端木耳跟在後面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劍瀾一番,心中卻暗道:“這畜生怎麼不踢他,對莫聃也甚是服帖,只對我一個人暴躁。”
林劍瀾奇道:“仙長為何如此懼怕此驢?”
端木耳一仰身倒在床上嘆道:“這驢子可是我命裡的剋星啊,大概十幾年前吧,我苦衝沉淵心法第九重不過,經脈勞損十分厲害,因此收拾了一下便出來散心,不想在一家酒館中遇到了一個騎驢的道士,衣著倒是十分普通,但是揹著一個長條的木箱,我早年是獨行大盜,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況且金盆洗手,本來不應妄動邪念,只是一見這木箱,不知為何,手便癢了起來,一心想盜來看個明白。那老道卻極為鬆懈,不知身後跟著一個身懷絕技的大盜要偷他的木箱,唉,可是他騎的那頭驢卻十分通靈,不管我裝成什麼樣子的人,一見到我便長嘶不已,馱著老道便跑。”
頓了一會兒,端木耳用手耙了耙鬍鬚道:“你還不知道,有些東西,越是拿不著,心裡越惦記。本來我只是手上癢,後來屢屢沒法下手,心中真真是奇癢難耐,後來見那老道夜宿村店之中,我把心一橫,決定不管如何,夜裡都要去盜取那腰牌。”
林劍瀾道:“得手了嗎?”
端木耳捶胸道:“得什麼手,害我現如今也變成了老道士。我悄悄將那老道所住之處的房門撬開,見裡面黑漆漆的一片,聽見裡面老道睡得似乎十分香甜,已經打起了呼嚕,又覺得似有東西在我耳邊喘氣,心中十分害怕,卻又不甘心就此離開,大著膽子捻著了一根火褶子。”
林劍瀾見他說的十分驚悚,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見他臉色十分駭然,道:“哎呀,到現在想起來那天夜裡我還後怕,一見亮光,我向右邊一看,一隻黑呼呼毛茸茸的長臉對著我噴氣,我當時便叫了出來,跌坐在地上。”說到此處他又面露尷尬之色道:“我多少年來獨來獨往,也沒怕過什麼,卻不料被一頭驢子嚇得大驚失色,剛想站起,卻見那驢子盯著我,前蹄舉起,朝我胸口重重踏下,我只覺得一陣喀喇的巨響,然後便暈了過去。”
林劍瀾“啊”了一聲道:“怪不得你這麼怕驢子,原來被它欺負過。”
端木耳惱怒道:“什麼欺負,我只是不屑於和這畜生一般見識。”
林劍瀾道:“那院外的黑驢便是當日的那隻麼?”
端木耳道:“你真真糊塗了,驢子哪有這麼長的壽命,我這裡這匹是那個的崽子。”
林劍瀾眨了眨眼睛,心中道:“被欺負了還不算,還要繼續被人家的後代欺負。”端木耳似乎知他心中所想,一個栗鑿打過去道:“我這裡這匹生下來便十分不服管,見到我就要尥蹶子,我也沒辦法。”
林劍瀾揉揉頭道:“那後來呢?”
端木耳道:“後來,就沒什麼可說的了,那老道幫我接了骨,又道我先練至陽之功,現在又轉練陰柔之功,心脈早就受損了,我若同意做他的徒弟,他便幫我調理經脈,穩固陰陽。我聽他說的有理有據,因為自打練沉淵心法以來,每天都有一段時分手腳麻木,胸口悶痛,功力每高深一層,這時間便延長一些,痛楚也要加劇一些,心中合計了一下,便佯裝答應,跟他上了這白雲山。因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幸好我自己功力頗深,可以護住自己的心脈,他便一邊運功幫我調理,一邊又替我金針渡穴,只不過進展十分緩慢,過了一個多月才將我完全調理好,後來就這樣了,像你看見的,老道羽化登仙找他的師父去了,我便做了觀主。”說到後來,眼中竟然晶瑩起來,翻身向裡道:“我要睡了,你自己隨便找個地方歇息吧,這裡屋子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