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得很久,就在倆人即將忍不住開口探詢時,嗡的幾聲顫音,好像什麼無形的場域消散了,先前那種滲人之感立時消失不見,讓兩人心頭上輕鬆了些。那些纏繞在一起的大樹緩緩分開,顯露出後面風景,果然,一個崗哨模樣的亭臺。
在那高臺之上,一個生靈盤坐著,用平靜的目光看向兩人。那約麼舞勺之年的少年模樣的生靈一襲黑袍面容清秀,俊逸程度可比蘇靈脩,氣質略顯相像,但蘇靈脩英氣更多,而神秘少年則眉宇之間更有平淡而底蘊無窮之感。
與之相比蘇靈脩的氣質便略顯單薄了……這是洛希微以氣與風之術觀其氣息得來的初印象。
那少年起身,身後竟撐開一對玄黑到極致的羽翼,振翅而起,穩穩落在二人面前。
面對疑惑的兩人,他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一個請的手勢。“請二位跟緊。”隨後,轉身走入密林之中。兩人對視一眼,猶豫一會兒後都選擇了信任眼前的少年。
原因很簡單,對方願意從佔盡絕對優勢的境地中脫身,以真身面對他們,已經足以信任了。
“請問,方才那些問題的意義是……”沉默的在林中穿梭半晌,洛希微終於開口探詢。她還是想不明白,那些問題問了和沒問有什麼區別。
“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聲音。”神秘少年回答得很簡短。
蘇靈脩立即明悟了,見洛希微依舊不解,想是身為公主對於城防之事不甚瞭解,他低語解釋:“和你的氣與風之術原理相同的。”
聽蘇靈脩這麼一說,她也明白了。大概是什麼陣法,可以憑聲音和氣息辯識物種,許多大城池周遭都會類似的法陣,用以預警敵襲。
幾人繼續走著,路徑曲折離奇,不多時,終於走到那巨牆腳下,一座巨大的漆黑城門在幾人面前展現。“門禁時間已過,不好開啟城門。”
黑袍少年轉過身來,依舊是古井無波的表情。
“我會用空間傳送,二位是否介意。”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轉身面對城門伸出右手覆在城門上。隨後,這巨大的城門有如水滴滴入水面一般以他的手掌為中心綻起波瀾。
兩人顯然都見過大世面,也沒有多訝異。
“這後面是?”蘇靈脩問道。
“吟虛。”少年說著,層層空間法則在他們身畔構築,一瞬間,整個空間都在變化,身處其中的兩人之感到一股極度空靈的通透之感,一切都變得透明,一切微小都蘊含著無窮的浩瀚,下一刻那面巨牆已在兩人身後了。
著極度空靈且浩瀚的感覺,無論經歷幾次都讓人難忘。
這只是簡單的空間挪移,那些遊遁虛空的神明該是如何的自由境界?
蘇靈脩心底充斥著對未來的期許,只不過那期許立即被眼前的景象衝散了。兩人都陷入一種驚愕的狀態。之見,巨大的城池在兩人眼前展開,喧譁的人聲充斥在兩人的耳中。
腳下繁盛的燈火長街,和行如流水的人群,稍遠些,直入蒼穹的瓊樓玉宇。在遠方,巨大的新生的地底源脈根探出地面,噴塗著充滿生命氣機的靈力精氣。
在兩人心中,大荒的猙獰恐怖被這如雨水的煙火氣息沖刷乾淨,取而代之的,是熟悉溫柔的安寧之感。
吟虛,那座被毀滅之城,在廢土上開出了新的花朵。
黑袍少年轉身正對兩人,微微躬身。
“方才施放冷箭,實為例行示警,多有冒失,請二位諒解。”
“那是自然。”蘇靈脩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那麼,祝二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