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一把拉住了吳用的手:“軍師,計將安出。”
天上零星的亂箭還在不斷地往下落,吳用只恨身邊沒有盾牌陣保護,哪裡還顧得上醞釀神機妙算,於是王顧左右而言他:“公明哥哥小心,箭來了。”
還是有馬前的小嘍羅道:“幾位頭領,前邊路上不遠處就是一座橋,一個人把住了,一千一萬個人也過不來,咱們何不往那裡去。”
吳用嘆道:“唉,沒學問的東西,,那叫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著,急拉馬頭,當先而馳。
眾人趕了車隊急奔,馬車累贅跑不快,宋江當機立斷,喝道:“把那些財帛車子,丟一半兒在路上,,切記把車廂都豁開了,讓錢財露了白,官軍貪財,見錢必亂,咱們正好從容退走。”
王矮虎聽著,真如割了他的心頭肉一般,大叫道:“公明哥哥,使不得,小弟願領孩兒們衝上一陣,殺他個落花流水。”
花榮沉聲道:“追來的盡是騎兵,約有千二三百人,塵整而不亂,顯然平rì訓練有素,王英你想找死,便自去吧,卻莫要拖拉旁人。”
王矮虎一聽,轟去膽魄,再不敢自告奮勇,只是加力鞭馬,往前方搶路。
花榮摘下弓箭,“嗖”的一聲,二百步外一遊騎的戰馬悲嘶一聲,蹄碗上已經中了一箭,馬上騎士身手矯健,一個騰身,人已安然落地,那人心疼戰馬,跳著腳兒衝著花榮這邊大罵,花榮充耳不聞,開弓如滿月,箭去似流星,一連shè倒七匹遊騎,俱是馬蹄中箭,再不得展其駿足,追兵鋒頭頓挫。
趁著這個空兒,宋江等眾人催馬疾奔,車廂內,花美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問身邊的嫂子道:“為甚麼這麼顛簸。”
崔氏面sè鎮定,一邊摟緊了兩個兒子花逢、花逢秋和一個外甥,一邊撫慰小姑子道:“沒甚麼,是咱們的車子上了山路,快到家啦。”
花美眉聽到“到家”二字,眼睛一亮,勉強笑了笑,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著小姑子憔悴的睡臉,崔氏一陣心酸,終於落下淚來,三個孩子都是懵懂不識世事的童子,看著孃親舅母兩眼掛淚,渾不解何意,,難道也是想糖吃而不得嗎。
這時,宋江眾人也行到橋邊,那橋左邊一塊石頭上勒著“袞州”,右邊一塊石頭上勒著“迷津橋”,橋下河水湍急,若不經此橋,追兵插翅難過,打了這麼幾年仗,都是知兵的人,看到如此地利,眾人略鬆一口氣。
可惜好景不長,接下來的一幕又讓眾人的心重新沉了下去,遠處追來的騎兵隊經過那幾輛被拋棄的財帛車子時,只是略微一停,但隨後依然鼓風而來,行伍整齊,絲毫不亂,花榮讚道:“怪不得那張叔夜能令四泉哥哥如此見憚,果然是整軍有法,名下無虛。”
眼看追兵將到弓箭shè程之內,花榮躍馬橫槍,攔於橋頭大叫道:“梁山小李廣花榮在此,哪個不要命的,敢上前吃我一箭。”
京東兩路,小李廣花榮威名遠震;濟州離梁山最近,其名更加如雷貫耳,方才先鋒斥候吃了大苦頭,七箭皆中馬蹄,戰馬踣而難起,追兵已經料到了捌玖分,此時再聽花榮親口報號,當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眾追兵一聲呼喝,撥馬急分左右,莫敢入其彀內。
花榮眼看敵軍陣上旗幡招展,陣勢變幻,從追擊陣型轉為防禦陣勢,竟是有條不紊,從容不迫,心上也驚:“如此jīng兵,憑這裡四百餘人,如何能應付。”
耳聽身後嘈雜,王矮虎罵罵咧咧,原來是四百餘人中有人眼看家鄉在望,怎肯死戰,趁著人慌馬亂,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始溜號,等孔明孔亮整隊時,早已溜了捌玖拾人了。
四百多人在了三百多人,士氣更低,這時對岸中軍陣上紅旗招展,已經捧出一員大將,此人五十歲左右年紀,一雙銳眼,寒光四shè,身披輕甲,外罩紅袍,雖一派厚重征塵,不掩jīng悍輕剽本sè,其人身後是三員小將,皆jīng神抖擻,意氣風發,人如虎,馬如龍,透出少年人特有的勃勃jīng神來。
花榮見了,心中早料到捌玖,於是大喝道:“梁山小李廣花榮在此,來將通名。”
一員小將躍馬而出,大叫道:“反賊聽真:吾等乃是濟州三太保,,張隨雲、張伯奮、張仲熊,今rì特護太守大人,前來捕賊。”這正是:
方才羞慚離水泊,卻又倉惶對強敵,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