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兀朮一箭無功,心頭大震,不假思索,“嗖嗖嗖”連珠箭發,又是三箭,箭箭不離岳飛要害。
換成旁人,這一場連珠箭雨還真難以躲過。但岳飛是什麼出身?他的師傅是老俠客鐵臂周侗,弓箭之道浸淫五六十年,岳飛早已得了他的真傳;而上了梁山講武堂後,碰上的弓箭教官不是別個,正是小李廣花榮,岳飛對弓箭的理解,更加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所以這才能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躲過完顏兀朮的毒箭暗算。
等到連珠箭來的時候,瀝泉槍已經落入外門,格擋不及,但岳飛早已有了防備,當下閃電般從背後掣出鐵鞭,眼明手快,鞭若蛟龍,象拍蒼蠅一樣,迅捷無倫地將來襲的箭枝擊落。
就在這時,耳輪中就聽一聲大叫:“小南蠻,納下命來!”原來是完顏兀朮趁著岳飛專心對付毒箭的時候,殺了個回馬槍,金雀大斧起一溜寒光,回身惡狠狠向岳飛摟頭蓋頂劈砍而下。
完顏兀朮的箭術果然不是蓋的,連珠箭猶在半途中,人已經拋開了短弓,重新綽金雀斧在手,轉換之間,一氣呵成,正是於方寸間見功力。這一記回馬一擊,馬快斧沉,卷悍惡烈風而來,勢如挾山超海,看得兩邊陣上眾人無不心驚肉跳。
千鈞一髮之際,岳飛手腕一振,瀝泉槍如伏龍般騰淵而起,槍頭在劈來的斧柄上一帶,力道雖不大,卻是四兩撥千斤,完顏兀朮的這一斧頓時歪了,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地從岳飛頭頂上飛了過去。
完顏兀朮志在必得的一斧走空,當他全力收束重心偏失的金雀斧時,二馬已經錯鐙,岳飛手起一槍,“撲楞楞”雪亮的槍尖直取完顏兀朮哽嗓咽喉而來。
雖然金雀斧已在外門,但完顏兀朮忙者不會會者不忙,兩手陰陽把一變,搬斧頭,獻斧纂,於一團撲面而來斗大的槍花中分光掠影,正格擋在瀝泉槍的槍頭上,借勢卸力,要把這鎖喉的一槍搪開。
“噹啷”一聲輕響,這看似力猛招沉的一槍沒費完顏兀朮吹灰之力,被他輕而易舉地磕開,但完顏兀朮卻是心中一凜,暗叫一聲:“不好!”
眼角的余光中,果然見岳飛一手高高掣起,手中打將的鐵鞭閃爍著黝黑的光芒,寒人魂膽。
原來,岳飛揮鞭格毒箭時,完顏兀朮乘勢來襲,岳飛順水推舟,將鐵鞭伏於槍桿之下,揮槍擋開完顏兀朮的摟頭一斧後,以鎖喉槍還以顏色。
這一槍看似兇猛,但卻是虛有其表,但如果完顏兀朮不擋,一槍下去,照樣在哽嗓咽喉上給你捅出個血窟窿來;但完顏兀朮用心抵擋的時候,這一槍就是虛招,後續的殺勢全在藏於槍桿下的鐵鞭。
這時兩馬平行錯鐙,正是彼此距離最近之時,槍斧兩種長兵器都已揮舞不開,鐵鞭卻有了最大的用武之地。就見岳飛一鞭砸下,勁風盈耳,直取完顏兀朮後背而來,這一鞭要是砸得實了,縱然完顏兀朮是鋼筋鐵骨,也得回爐另造。
值此生死關頭,完顏兀朮從小的苦練終於見了成果,就見他使了個“狗熊扛樹”,金雀斧的斧柄搶在頭裡墊到了後背上,同時舌尖一頂上牙膛,叫丹田一粒混元氣,氣凝脊中穴,宛如在整個脊樑上頂了個無形的龜殼——無奈之下,完顏兀朮也只能以這種笨辦法來硬抗岳飛這一鐵鞭了。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噹啷”一聲——這一聲卻和方才那撥開槍頭的那一聲不同——那一聲輕、滑、脆,這一聲卻是重、濁、凝。一鞭之下,完顏兀朮如中雷擊,身形劇震,一張臉扭曲得不成模樣,恍惚間,五官想出火,七竅欲噴煙,周身血行轉沸。
饒是完顏兀朮後背上墊了金雀斧柄作緩衝,再加上硬氣功當保護罩,但岳飛這一鐵鞭也不是白給的——這雷霆一擊之下,幾乎將金雀斧柄楦進了完顏兀朮背上的肌肉裡,硬生生砸出一條紫黑色的血檁子來——萬幸完顏兀朮少年氣盛,內力充盈,防護住了內臟要害,否則就算有金雀斧柄救駕,也非落個五臟俱碎的下場不可。
一鞭之下,完顏兀朮受傷不輕,再無力放對,只得伏鞍而走。女真三軍,完顏希尹和完顏兀朮俱傷,籤軍總管王矮虎殞命,頓時一片混亂。西門慶看得分明,馬鞭一揮,中華聯邦三軍兒郎俱都奮起,同聲一喝間,戰場上已是風雲變色!這正是:
一時勝敗進退裡,千秋興亡翻覆間。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