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程還是不放心,道:
“哥,你真準備打吳典史呀?別看他是個小官,可也代表了朝廷的顏面。當街毆打官員,性質很嚴重。無論王黨還是後黨,臉上都不會好看的。”
信天游哈哈大笑,道:
“馮程程,我剛說的勢弱用奇,勢強則正,你還是沒琢磨明白。吳典史是衙役們的上官,以勢壓人,堂堂正正打韓所正與趙班頭的板子。但他面對逍遙伯的時候,就屁也不是。即使捱了打,還得謝恩。不過華文這小子從來沒打過人,只好由我代勞了!”
小胖子咕噥道,搞半天,還是你想打,千萬別把人打死了……噫,逍遙伯呢?
眾人停下,只見華文站立街邊,拈起一枝碩大的牡丹端詳,自言自語。
“花瓣重重疊疊,一層層張開朝向中心,井然有序……”
小胖子莫名其妙,信天游卻明白。傳送法陣的初稿,真有點像一朵無比繁複精密的大花。
聽見有人呼喚,華文怔了怔,拿起花就走。
背孩子的年輕婦人急了,忙喊:
“公子,還沒給錢的。”
陪同華文的小蘭尷尬地摸了摸身上,臉蛋騰地紅了。她與小香的月例都是一兩銀子,平日用不著,記在郡守府的賬簿上了。而華文的護衛家僕,信天游嫌煩,出府時沒帶。
主動拖後充當臨時護衛的趙班頭,趕緊從懷裡掏出一把銅板,問:
“幾多銅鈿?”
婦人道:
“客官,上午還賣五文一朵。下午快收攤了,三文即可。”
趙班頭拈出三枚銅錢,正要遞過去,聽到一句“等等”,“董舒”少爺走到了花攤前。
婦人嚇得面孔煞白,暗暗叫苦。
紈絝的世界,老百姓不懂。他們高興了可以用千金打水漂,不高興了可以為三文錢打人。
背上的小女孩醒了,流出長長的口水,扭動身子呢喃道:“娘,囡囡想吃棒棒糖……”
“囡囡,棒棒糖不好吃。等娘賣完了牡丹,就給你買爆米花……“
“不嘛,囡囡想吃棒棒糖……”
婦人聳身,雙手探到背後託穩了孩子,對少年陪小心道:
“少公子,一朵花不值什麼,就當俺送的了……”
花籃中只剩下十幾支牡丹,碩大,豔麗,微微萎蔫。信天游看了看,笑道:
“挺漂亮的……馮程程,十兩銀子,全部買下。”
婦人嚇了一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