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內堂。
在誅邪司將滿虎押走,卻沒有對他下手時,海東侯就察覺到了事情有一絲不對。
果然在第二天,他接到了刑部衙門的書函。
自此一切瞭然。
陳素是梁輔國借來的刀,朝廷中人早已預設了這一點。如今誅邪司幫梁輔國做些私活兒,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海東侯的心反倒安穩了一些,因為依梁輔國的性格,只要還願意見自己,那就有得談。若是不想和你談,那恐怕早就下死手了。
之前他對盧家窮追猛打,一直到滅了人滿門,可都沒跟盧遠望談過一次。
當下正是對九鞅滲透十分敏感的時期,這時候如果將自己密會鞅人的事情爆出來,自己就算不死,未來的路也斷了。梁輔國手裡攥著這張牌,所圖絕對不小。
臨走前,海東侯還對夫人叮囑道:“梁輔國此番找我,必然包藏禍心,他要求的事情我未必全能答應。如果說出一個不字,我可能就回不來了。這些年我攢下的家財,一直不敢讓你掌管,是怕你偷了去養野男人,如今也該將它們都交給伱了。若我當真回不來,你一定要好好撫養孩兒,即使再找男人,也別委屈了孩子們。”
海東侯夫人哀怨道:“侯爺說的這是什麼話?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追隨你而去!”
“唉。”海東侯嘆了口氣,完全不理她,夫妻這麼多年,他還能不清楚自己妻子什麼樣嗎?
還隨我而去……
別我這邊有了三長兩短,你那邊立馬也湊個三長兩短就好了。
他之所以一直不管,一是因為妻子孃家勢力大,二是因為……他也這樣。
皇家傳統,各玩各的罷了。
也就是如今突遭橫禍,他才不得已將這個家託付給妻子。
海東侯將腰間一枚玉符交給夫人,叮囑道:“憑此信物去南門倉庫,可以開啟我這些年藏下的全部傢俬。如果我出事,你就帶著它們回孃家,別在龍淵城久留了。”
交代完了後事,他才啟程出發。
來到刑部內堂,果然是左相大人端坐於椅後,在錯落照射進來的陽光中,靜靜等待著。
“侯爺。”梁輔國一伸手,“請坐。”
“不敢。”海東侯頗為恭謹道:“我如今是戴罪之身,左相問話,我還是站著答吧。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人明明是誅邪司抓的,為何交由刑部審訊,又是左相來問話呢?”
“因為此前曾有幾樁案子,皆與侯爺有關,刑部併案處理罷了。事關重大,底下人不敢經手,才由我親自來辦。”梁輔國悠悠說道:“海東侯是宗室貴胄,於國有功,我真是不想追究,之前的事情都儘量壓下來了。可這一次誅邪司抓的人,我實在不敢壓,這才將侯爺請過來商量對策。”
海東侯神情有些古怪,差點都想笑了。
真是絕了你個梁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