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聞言一愣,見曹瑋、李昭亮二人神色凝重的盯著自己,他緩緩放下了酒杯。
心裡猜測著二人為何神色如此凝重,嘴上卻笑呵呵的道:“曹伯父待我,一向優厚。”
曹瑋盯著寇季,繼續問道:“那我要是問你幾句實話,你肯不肯說?”
寇季眉頭一挑,沒有言語。
曹瑋見寇季臉上有猶豫之色,苦笑了一聲,他跟李昭亮對視了一眼,李昭亮臉上也露出了一些苦笑。
曹瑋長嘆一聲,道:“哎……自太祖駕崩以後,我們幾大將門的情況,每況愈下。別人當我們享盡榮華富貴,但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的處境有多艱難。
以前我們被太祖、太宗打壓。
文臣們爬上來以後,跟先帝一起,打壓我們。
現如今,文臣們在朝中的話語權,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
若有一日,三衙、樞密院,皆被文臣掌控,我將門必然凋零。”
寇季聽著曹瑋的話,若有所思。
他不得不承認,曹瑋這位名將,不是吹出來的。
嗅覺很敏銳。
已經嗅出了文臣會插手樞密院、三衙的事由。
若是旁人聽到他這話,只會覺得他是在杞人憂天。
可寇季不同,寇季清楚的知道,若是沒他出現的話,文臣必然會接掌樞密院。
三衙的大權也會落在文臣手裡。
武勳、武將,終究會在文臣們打壓下,變得苟延殘喘、搖尾乞憐。
寇季沒有說話,曹瑋繼續說道:“我們也嘗試過想要融入到文臣之中,可並沒有成功。一些接近了文臣的將門,最後皆在文臣們的鬥爭中覆滅。
我們稍微露出一點想要融入到文臣當中的苗頭,皆會被文臣們毫不猶豫的扼殺在搖籃裡。”
李昭亮沉聲道:“我兒惟賢,文采不輸給那些進士。甚至比他們還高,可終究不能走科舉的路子,踏上仕途。只能以祖輩的蔭補出仕。”
寇季緩緩開口道:“你們已經是我大宋頂級的將門勳貴,為何還要在科舉上謀劃?”
曹瑋盯著寇季,沉聲道:“我們只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避免有一日,朝廷要處置我們這些將門的時候,我們只能任人宰割。”
李昭亮盯著寇季,聲音沉重的道:“縱然到時候我們任人宰割,那些投入到文臣行列的子嗣們,也能得以保全。
我在西夏的遭遇,你很清楚。
無論是文臣,還是皇家,打擊我們將門,都是不遺餘力的。
文臣們死一個,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可我們縱然死絕,文臣、皇家,也不會心生任何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