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回來時看見的便是一片和睦的畫面:我陪著孩子在玩玩具,有說有笑,周瑜把兩份化驗報告單從機子裡取了出來,剛才老人不會操作,就把條形碼給了他。
我們一同走進醫生辦公室,醫生先看過米粒的單子,說沒什麼大問題,各項指標都正常,給配了些藥。等到老人把她孫子的化驗單遞過去時,醫生不由眉頭一皺,再度打量孩子並問:“孩子以前來醫院有做過全身檢查沒有?”
老人懵懂而道:“我不太清楚啊,每次都是孩子的爸爸帶來醫院的。”
醫生:“那最好打電話給孩子的父親,讓他立刻來醫院一趟。”
老人意識到問題嚴重,急聲追問:“是不是孩子有什麼不好的?”我心中一動,上前去勸:“阿婆,你先給兮兮爸爸打電話吧,可能之前有什麼病歷需要注意的你又不清楚。”
“哦好。”老人立即轉身去打電話。
這時身後傳來周瑜的詢聲:“血紅蛋白怎麼如此低的?免疫系統一定很差了。”
老人掛了電話剛好聽見,不由慌了,“什麼很低?是怎麼回事啊醫生,這是我孫子,你不能瞞著我,到底我孫子得了什麼病?”
醫生見狀只得解釋:“從化驗報告上來看,孩子的很多指標都偏高或偏低,血紅蛋白與血小板尤為嚴重,但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定是否是血液病。”
“血液病?”老人驚駭地瞪大了眼,“是白血病嗎?”
“不一定,一切要等做過全身檢查才能判斷。”醫生給以的不是確定的答案,卻也更讓人心惶惶。就連我這個外人聽了都覺得震驚,這男孩如此活潑可愛,怎麼會得血液病?
只見老人顫著手又去打電話,那頭一接通,老人就哭了出來:“向傑,醫生說咱們兮兮可能得了白血病,這可要怎麼辦啊?”
我不知道何向傑說了什麼,只看到老人完全六神無主。男孩也被他奶奶這樣給嚇住了,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見狀我立即上前安撫。
何向傑是步履凌亂地趕過來的,衝進候診大廳時他母親就立即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哭喊:“咱們的兮兮得了那病要怎麼辦啊?”
“媽,你先別哭啊。”
何向傑扶住他母親了目光朝這邊搜尋過來,想要找他兒子,卻在看見我們時一怔,眸光瞬然而沉。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抱起正在玩拼圖的兮兮,轉身就要走,卻沒料他兒子不肯,掙扎著喊:“爸爸,我的拼圖。”
何向傑不停步,孩子就又大哭起來。孩子奶奶趕過來,埋怨了道:“你這是幹什麼?好好的孩子在那玩玩具的。”
何向傑把兒子往他母親懷中一塞,回過身來就對我質問:“賈律師,請你以後離我的家人遠一些好嗎?如果你再這樣陰魂不散,我不介意提出訴訟,以求還我家人一個清靜。”
我不禁冷笑出聲:“何教練,今晚但凡我對你家人有一點騷擾的話,你但可以去告我。”
“向傑你是怎麼回事?人家本來要走了,是好心特意留下來陪兮兮的。”
“好心,怕是包藏禍心吧。”何向傑冷揚了聲。
我也冷了聲道:“誰是真正的包藏禍心誰自己心裡最清楚,我光明正大不幹虧心事,不像有些人昧著良心說一些虛假的話。”
何向傑眼神縮了縮,轉過身就要帶了家人離開。
在他走出一段路後我揚聲:“是因為你兒子嗎?”那道身影嘎然而止,他沒回頭,卻已經說明了答案。我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把人家的創口撕開,於是提議:“何教練,借一步說話吧。”目光划向抱著孩子驚疑不定的老人,“你兒子還發著燒,該治療的總歸是要治療的,也別讓老人心驚膽顫著擔憂了。”
何向傑蹙了蹙眉,沉思了足有一分多鐘,終於還是妥協。
他轉身對他母親道:“媽,我先跟他們聊兩句,一會再回來和你一起帶兮兮去檢查身體。你放心,兮兮不會有事的。”
等他走到跟前時,他看了看我又再看了看周瑜,然後問:“是你們誰跟我談?”
我去看周瑜,見他聳了聳肩膀道:“談話這東西你在行,你去談吧,就是別走遠了,免得米粒找。”沒什麼可推辭的,我點了點頭,與何向傑往候診室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