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轉過頭來看我,“你怎麼走?”
“我出去攔車或者手機上叫車就行了,上午我有請假,並不趕時間。”
他默了一瞬,“不能再一起吃個飯嗎?”
下意識地想到是散夥飯,那吃起來會是滿嘴都是沙的感覺吧。我搖了搖頭,“不吃了。”
周瑜沒有再強求,只低了頭視線落在仍然拽著我的掌上,頓了片刻才慢慢鬆開,我的手自由垂落於身側。聽見他說:“那你先走吧。”
“周公瑾,你喝過酒不宜開車。”
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酒駕的,就在這邊等人來。”
點頭,輕道了句:“那我走了。”
轉身時,雙眼模糊成一片。
大約是走到腿彎痠痛才恍然想起自己並沒有攔車,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路口,時間卻是已經過了下午的上班點。我翻找包中手機,正想要給肖東電話,心念翻轉間我緩緩回過身,目光沉定在那熟悉的身影上。
周瑜一直跟在我的身後,就如那次我生氣一個人走了很久,一回身看見了他。
我蹲了下來,一下把臉埋在了膝蓋裡。
如果學法律成為律師讓我武裝起來,性格從柔軟變得強硬,但是在周瑜面前我根本就不堪一擊。他一個行為、一句話,都能讓我情緒崩潰。
身邊多了一雙腳,頭頂傳來周瑜的嗓音:“賈小如。”語氣沉痛而無助。
我沒有把滿是淚痕的臉抬起來,只嗡著鼻子祈求:“周公瑾,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算了?”他輕詢。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就是想確定你坐上了車,可是我看著你一直走一直走,害怕你像上一回那樣走得太遠回不來。”他也蹲了下來,而且雙臂將我環住,“每一次你難過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走路,我不放心,總要跟著的。賈小如,咱們是離婚了,但不是老死不相往來,我不可能放任你獨自走在路上不管的。”
“我現在就坐車。”抬起臉的同時快速用衣袖擦了擦臉,猛然起身往路邊衝,快速攔下一輛計程車就鑽了進去,卻忍不住回眸看車窗外,只見周瑜還蹲在原處,目光幽灼地看著這邊,距離逐漸拉遠。
我的手伸進包中,死死摳住那個硬本子,淚卻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終於離婚了,從此與他再沒有法律上的任何關係,會在今後形同陌路嗎?如果會,那麼回頭過往的這麼多年,回憶起來都會感到疼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