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看錶演時我的心情是擔憂與驚怕,那麼這一刻就只剩崇拜。
以往的老爸溫厚朴實,而站在舞臺上的他,閃著光。被全場所有人都注目,最主要的是——他創造了魔幻般的奇蹟。
享受著掌聲的老爸臉上露了笑容,眼睛卻往我這裡看,有人順著老爸的目光看過來。我揚起了下巴,臉上是驕傲的表情,因為剛才在臺上讓你們驚歎的人,是我的老爸。
從表演場地出來我仍舊激動,拉著周瑜的衣袖滔滔不絕地說:“你看到我爸在那木箱上走了嗎?是橫著走的,沒有綁繩子,你說我爸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我爸真的有魔力?要不怎麼能飛簷走壁呢?”
沒得到回應,我轉過眸,發現周瑜蹙著眉頭不像我這般情緒亢奮。
他向我看過來,嚴肅地說:“賈小如,你爸這雜技表演太過危險了。”
不能說被潑了一盆涼水,但我原本的激動被壓了下去,回想剛才那一幕,遲疑著說:“可能看著危險吧,應該老爸在臺上是有把握的。”
“不是看著危險,那是拿命在那賭。中間但凡有一絲差錯,你爸就從上面摔下來了。回頭還是勸勸你爸別做這種表演吧,譁眾取寵不說還有生命危險。”
我一下就拉下臉來:“你說誰譁眾取寵了?”
周瑜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給我解釋:“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覺得你爸這行當太危險了。”我已經不樂意了,換誰自己老爸被如此說都不開心。
之後也沒了在遊樂場裡繼續玩的心思,一路疾走時周瑜幾次與我說話都沒理會,他也默了聲生起了悶氣。等出了遊樂場周瑜拉長著臉攔住我:“你鬧彆扭要鬧到什麼時候?不就是口誤說了句你爸嘛,我也給你道歉了。”
他這態度叫道歉?我瞪了他一眼,“你讓開。”
“不讓,先把話說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爸表演的叫魔術,不叫雜技。周公瑾你就算瞧不上,也不要說我爸譁眾取寵。”說完就用力把他推開,找到車子騎了就走。
而騎出一段路發現,周瑜並沒有追上來。
中考我失誤了,成績沒達到重點高中的分數線,落至第二志願進了一所普通高中。
原本暑假跟每年一樣,但是今年我卻過得特別不痛快。除了中考成績不理想的失落外,還有爸媽分開後家裡變得單薄的澀然。
老爸跟著馬戲團去了外地做表演了,老媽白天要上班,所以家裡就我一個。
聽見屋外有人敲門時以為是鄰居,開啟門卻見周瑜站在門外。自那次遊樂場不歡而散後兩個人都沒理對方,週末他也沒來找我,然後我中考失利難過的時候也沒見著他,這時候乍然見到,心裡頭的委屈就湧了出來。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撓了撓頭問:“幹啥板著臉呢?”
我撇撇嘴,轉身回屋,聽見身後腳步跟了進來。
“你一個人在家啊。”他在沒話找話,我悶悶地應了聲就走進了廚房。隨後跟進來的周瑜鼻子用力嗅了嗅,驚異而問:“你在燒什麼吃啊,這麼香?”
“自己看。”丟給他三個字我就走進了灶膛添火。
周瑜揭開大鍋蓋,“泡麵?”
等著他評價說沒營養一類的話,結果卻聽他道:“我的最愛啊,你燒了幾包呢?就一包?那不夠啊,你家裡還有沒有?再下一包進去,打兩個雞蛋,加兩根火腿腸,人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