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這日,顏將軍與蕭夫人在前廳招待中書令竇大人正妻曹氏,曹夫人品行高潔、出生高貴在官眷中名聲極好。顏將軍夫婦二人頗感意外,更是隆重接待,不敢怠慢。故而小年也不曾和家人一起過,纖塵等幾個小輩們各自在自己的園子裡用午膳不提。
纖塵吃飽喝足,與小魚兒在靜苑曬太陽,冬日的太陽照在人身上真是溫暖極了,纖塵的腳現在已無大礙,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要飛簷走壁怕是還得要兩三月的光景,她心想:“文安侯送來的藥當真有效,立刻就不用當瘸子了,果然是位高權重好辦事,貢品都能一箱一箱送。”
一抬眼見薔薇眉開眼笑、神采飛揚的進來。自從與薔薇一同經歷了管家理事,蕭夫人又明確表示將來纖塵出嫁薔薇是要跟著過去的,兩人便比之前更為親密了。薔薇草草的行過禮,便對纖塵打趣道:“瞧這懶洋洋的模樣,哪裡像侯府的當家祖母?”
纖塵那日見寧折那般用心,心下已然覺察不尋常,此刻又聽薔薇如此說,忽得心跳加速,忙問道:“姐姐在說什麼?不要打趣我,這可是要命的事。”
“是要命的事,卻是要命的好事。”薔薇打心眼裡為纖塵開心,文安侯何許人也?吳國第一貴公子也。
“姐姐休要玩笑,快些明說。”
薔薇只當她心急,也不再繞彎子道:“你當今日曹夫人為何登門?是受文安侯所託,來納彩的,兩隻鴻雁皆是文安侯在巴國親自獵得,精心帶回吳國的,這心意著實讓人感動呢。且文安侯府喬遷宴那日,夫人已然應了這門親事,今日不過是來納彩的。”
纖塵渾身癱軟,重重的坐下去:“母親為何一直沒對我提起?”
“那日小姐受了傷,夫人嚇得半死,後又一直在忙新年之事,想來一直沒尋著機會也是有的……”
纖塵腦袋裡一直轟轟作響,漸漸聽不太清薔薇後面說了些什麼,只隱約聽見薔薇說:“……我得走了,曹夫人說喜歡‘花開富貴’點心的模子,夫人命我來庫裡尋,順道給你透露一下這個好訊息,我過去了,不然夫人得久等了……”
纖塵見薔薇出去了,心裡想回應她,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文安侯向她提親?曹夫人為媒?還納彩?這是要三書六禮娶她做文安侯正妻?”
“不不不,一定是搞錯了,她只是三品武將的庶女,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怕是吳國找不出第二例,對,一定是搞錯了”
“……”
一瞬間,纖塵想了很多很多,神情木訥,目光呆滯,小魚兒見她如此,也當她是高興壞了,便退了出去,讓她靜靜,免得當面拆穿,纖塵臉面上掛不住。
纖塵又一想,文安侯確實是良配,少年英才、位高權重、儀表堂堂、溫文爾雅、家世顯赫,最重要的事看上去對她十分上心,為她精心準備禮物,又在她無助之時施以援手。這樣的親事,換成任何一個女子都應該開心睡不著覺吧,為什麼她竟然希望這只是薔薇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晚間,蕭夫人果然親自來了靜苑,還叫了姜姨娘一同敘話,將與寧家定親一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蕭夫人春風滿面,極是得意。想來也是,寧家這棵大樹可不是誰都能靠的,而文安侯當前又如日中天,可謂一時風光無兩。再則,蕭夫人因柳家那件事,對纖塵頗感抱歉,如今為她定下一門好親事,也算是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