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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維所租的房子離州衙比較近,只隔了三條街。簡簡單單的,一邊主房,另一邊是廂房,角落是廚房,中間是庭院。
廂房住的是桑信,因為兩淮鹽引案的牽涉,普福府邸被查抄,為了繼續隱姓埋名療養傷勢,他已經從普福府中搬出而跟隨著許維一同來到了普安州。
“維仔,怎麼樣,去衙門正式當差也一天了,感覺如何?”桑信喝了一口老酒,醉意朦朦地問道。
“哼,衙門裡頭水深得很。我這個小年輕剛進去,第一天就差點被人弄個下馬威。”許維也沒隱瞞,直接把今日的事情告知給桑信。
桑信替許維夾了一口菜,口中熱情地說道,
“來,嚐嚐老哥我新學的貴州酸菜。”而後又自顧自地說道,
“其實這人都要經過一段磨合期,再過幾日,憑你的本事想不融入都難。呵呵,話又說回來了,你剛入衙門,確實也不能任人擺佈。做得好,很有我桑信弟兄的樣子。”
“老哥,你做這酸菜估計一次性做了許多吧,估計整整兩個月都要吃你做的酸菜了。”許維一副愁眉苦臉。沒辦法,自己在衙門當差,只能留桑信在家主持家務。一個老男人,能煮出什麼好吃的東西。但沒辦法,就算許維想發點錢請個廚娘回來都被桑信一口拒絕,身為從前的天下的第一高手,豈能丟了面子,再難吃也得煮下去,煮到叫好為止。
“其實你吃一段時間也就習慣了。
對了,我這幾天遇到一個同好中人,叫吳國治。跟他喝了幾次酒,倒是談得比較來。他可是有件天大的冤情沒地方呈述,我聽後替他大報不平。你既然已在衙門中做事,不如就幫幫忙。”
許維有點苦惱地皺了皺眉頭,說道,
“大哥,你沒事就多呆在家中養傷為宜吧!老是上街幫我找事做,遲早我的前程會斷送在你手裡。”
“有我在,還怕有人對你不利?”
“這可是官場,不是江湖,哪會有性命之攸。”
“那我可不管!你要是官場混不下去了,我保你做上江湖盟主的位置。我都跟那老吳誇下海口,說我一個兄弟在衙門中做事,保證幫他伸冤成功的。”
“我也才入衙門不久,得,這件事我就幫你查查,看看有沒翻案的可能。”
“很簡單的,老吳控告州衙的許文衡等人於乾隆三十二年、三十三年兩年間借差役之機,派累民工,從中分肥。而許文衡則打通了知州陳旭的關係,強行把這案子給壓了下來,還時不時讓差役騷擾老吳。”
“知道了,等我站穩腳根後會幫你留意這件事情的。”聽到這案子居然跟吏目許文衡有關聯,許維頓時留意了一下。
那姓許的也相當可惡,趁著自己剛進衙門便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實習期?哼,居然特別關照自己。好啊,等時機到了,就用這老吳的案子好好回報一下許吏目,叫他曉得惹了自己可沒好下場。
許維的肚量可沒宰相那麼寬,有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
第二日,許維剛在公事房中坐定,就被隔壁的羅通羅州同給叫喚過去。
羅州同大約四十餘歲,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唇上留著細細的八字鬍,標準的一個文官相。許維進房後他先是一聲不吭地等著許維的拜見。
“參見羅大人。”許維甩了下馬蹄袖。
然後羅通很是熱情地繞過案桌來到許維跟前,快步上前扶起許維說道,
“許書吏,怎麼如此多禮啊。我與尤大人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與尤拔世啥關係啊。再說了,我要不如此多禮,沒過半日,你就給我小鞋穿了。許維放在心裡牢騷了幾句。
“不知羅大人今日召喚小人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