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時斷時續的陰綿細雨中,許維終於上路了,離開了呆了半年的耶酥教堂,這也讓他心情舒暢不止,連續三四天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口中還高唱著民間小調,
‘我呀麼小兒郎,走在鄉間小道上。擺脫了上帝的騷擾,走向幸福的明天。’
這也使得他走了將近二十六天的路程,才從河北滄州堪堪走到了河間府地界,比正常路程多用了十六天。
這日,來到西蘭湖旁,正要坐下休息片刻吃點饃饃填飽肚子的許維,卻聽見從不遠處傳來兵刃碰擊聲。
少年人的好奇心都比較重,許維於是把饃饃棄於一旁,小心地以樹木的陰影為掩護摸索著來到湖前。見一艘船舶靜靜地停泊於離岸有十餘米處的湖面上,船上飄揚的大旗依稀寫著新任兩淮鹽政六個大字。甲板上閃動著人影,兵刃揮來舞去,而且船四周已經起火,推算過去大概是強盜打劫吧。
甲板上十餘個盜匪與護船的四名保鏢正做著殊死搏鬥,而艙門外還站著一盜匪,可能是看守裡面的什麼東西吧。
許維已經估量出這群盜匪穩操勝券了,那四名鏢師被逼得步步後退,而盜匪取得勝利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許維摸了摸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這還是在海豐鹽場栽了跟頭之後養好傷才買的一把匕首。
打造這兵刃的鐵匠唾沫橫飛地向自己吹噓著多麼鋒利,著實讓許維感覺不到多少踏實感覺。但不買的話,其他店鋪又沒這麼低的價格,隨便都要2兩白銀以上,而且還不大愛賣給自己這個陌生人。一咬牙,足足花了半兩的白銀,心疼得他要命才收入囊中。
才到手三天,就讓許維把那名鐵匠恨得牙癢癢。削塊木頭,這匕首居然缺口了,難怪才賣自己半兩銀子。許維可以想象到那名鐵匠推銷出這把匕首後的得意勁。
雪中送炭才是好,只要在這最危急關頭把這所謂的兩淮鹽政搭救上岸,那自己就有很大的可能效能依附於他,那今後的命運就會得到改變。許維可是知道鹽政這兩字,概凡只要與鹽字沾邊的官,一般來說都是非富即貴之輩。
幹了。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富貴險中求!於是許維咬咬牙,悄然入水,閉氣划向官船,深怕被打鬥的人給發覺。
因為要進鹽場偷盜私鹽,必然從水路遊進鹽場最為便利,故販私鹽者多多少少都會些水性,這自然也包括許維在內。雖然才十餘歲的年紀,水性好得不像樣。
那看守艙門的盜匪過於專注前方的打鬥,渾沒注意到臨近官船的湖面上起了大波瀾,一個瘦小的身體已從湖裡躍了上來。許維把匕首掏了出來。。
許維非常小心地一步步地輕悄悄地靠近那名盜匪,小孩子體輕腳步也輕,根本就沒引起那名盜匪的注意。
一個鏢師被兩名盜匪在腹部上各捅了一刀,慘叫了一聲後,如割斷脖子的公鴨,一下沒了聲息。再被盜匪飛起一腳,屍身撲通一聲,跌進了清澈的西蘭胡中。剎那間,從湖底冒出大量的血水染紅了湖面。
看守者正自高興,鼓掌叫好時,只覺背心一涼一痛,被異物狠狠捅了三下,這兩眼不住發黑,腳下一踉蹌,便癱倒於甲板上。雖然後心被捅,但可能因來者力氣過於偏小,三處傷口都還不算致命,一時死不了。
剛想呼喚夥伴時,眼前有個身影在晃動,那是個子矮小的許維,只見他眼裡絲毫沒有任何表情,只冰冷地注視著自己片刻。
看守者眼裡頓時冒出懼怕的目光,看來來人要殺人滅口了,正要不顧傷痛往後爬幾步,能翻滾進西蘭湖也好。
說時遲了,許維以其與年齡不相稱的狠勁,用匕首在看守者的咽喉處狠狠抹了一下。只聽那看守者悶哼了一聲,扭動了幾下,徹底無聲無息了。這船邊的聲響被前甲板上的打鬥聲給掩蓋住了,以致許維很輕易地解決了看守者而沒引起任何注意。
許維拿著那把匕尖還在滴血的匕首,胡亂在那盜匪身上擦了幾下後,重新藏於溼漉不堪的衣服內。
推開艙門往裡望了望,艙內倒臥著三人,穿著俱是家丁模樣,而更裡面一點則盤坐著一中年人,面白長鬚,右臉頰處有塊大大的黑痔,破壞了美感,倒是一副遇事不驚的模樣。左手大拇指處戴著個又粗又大的翡翠大扳指,沒個千把兩是拿不下來。
看來可能是個大貪官,就是他了。許維找到了此行目標,認定此人便是自己要找之人。於是大步流星來到他的身前,用匕首割斷捆綁的繩索抓起他的手便朝艙後而去。
把那後艙的艙壁用匕首劃了十幾下,用腳一踹,便現出個洞來。從洞內鑽了出去,來到船舷邊,問那中年人道,
“你會不會游水?”
中年人搖了搖頭,許維又說道,
“我會遊,我帶你過去。下水之時,你只要踢動雙腳,儘量讓自己的頭浮於水面能呼吸到空氣就行了。剩下的就由我把你給帶到岸上。”
中年人點了點頭。許維又仔細聽了下附近的聲響,前艙的打鬥明顯還沒完,看來那三個鏢師命倒滿長的。許維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暗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