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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五十年四月初七,朝廷特派的欽差抵達福建。許維接到報告後,喜怒未形於色,只是交代銀雪道,
“雪兒,立刻派人知會布政使及按察使二位大人前來聽旨。等會宣完旨立刻讓欽差大人入住洛影樓,所有花銷皆算在撫衙帳上。”
“是。”銀雪倒是爽快地答應,只是見到許維那疲倦難掩的面容,有點替他擔心。雖然福建的自強運動成績卓著,但連續的兩起惡性案件足以導致來自於朝廷的責難。此次欽差前來就不知是福是禍。
而劉翼則在盤算著許維若能再向上升一級,可能就會出任閩浙總督一職。真若那樣,則洋務維新運動就會完美的全面開展起來,自己的前程靠著維新運動必有保障。
照劉翼所得的訊息,閩浙總督富勒渾將頂替前月致仕的兩廣總督羅振武的位子,而空出來的位子很大可能就要落在許維身上了。雖然出了兩件小狀況,但只要乾隆繼續欣賞許維,那在大清國還是能保證許維安然無恙,說不準還能逆勢而上。
許維穿戴好官服,率領著福建布政使布政使段可石、福建按察使錫寶來到撫衙大廳上,擺好香案,準備跪接聖旨。
但當欽差大臣正式來到許維面前,展開聖旨宣讀時,許維認出此位欽差大人,心中暗自大叫不妙。此次可能非加官晉爵,應是惹禍上身了。也全怪自己,在欽差大臣離京時,便要派人摸清底細,也好有個萬全的準備,真是大意了。
雖然叫苦不迭,但許維也是無法,大難臨頭誰也救不了自己,只能先捱過這一關再細作打算。畢竟這是福建的地盤,乾隆就算要換人,也需個時日。故暫署巡撫一職必是在段可石與錫寶之間選擇。反正這二人都是自己人,也不怕他們會使什麼壞手段。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福建巡撫許維,在任期間私辦閩報,以致該地文風糜壞不堪。舉人冬泉擅作反詩《詠丹詞》,內有“奪朱顯狂色,異種也稱王”之詩句,公然誹謗朝廷,怨望訕謗。而該撫居然渾然不覺,任其刊於閩報之上,流毒八閩,實是甘與逆賊為伍,不思報效朝廷。著革去許維福建巡撫一職,押赴京師,三司會審。
冬泉語含誹謗,意多悖逆。傳諭冬泉即行斬決,其十五歲子冬天寶發往黑龍江為奴。閩報兩編輯陳鳳古、林宗源,失察於先,以致讓此等反詩躍然紙上,罪無可恕,著遣戍伊犁。閩報所有人員一併解散,即日起封閉閩報館。福建巡撫一缺暫由福建按察使錫寶署理,欽此!
許大人,起來接旨吧!”
欽差大臣笑眯眯地望著許維,好一副牆倒眾人推的架式。
居然聖旨上沒提白河鄉及仁壽教堂的事,而拿一個所謂閩報的問題來免了職,看來只要去京師活動一番,還是有望東山再起。
許維迅速想通了一些事,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痰,肚子裡把蔡文信的十八代祖宗都****個遍後,才緩慢起身,拱手作揖說道,
“這不是蔡文信蔡大人嘛,萬萬沒想到您才回京一個月又回福州來了,而且還頂著個欽差的官銜,並給我送來這麼一大頂的高帽子,不曾想到過呀。”
許維這一陣的長吁短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是在諷刺蔡文信。
“許大人應該不會怪我吧,我這也是尊聖旨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