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允許捂著臉,嘎然止住了哭泣。
嬡雪覺得自己離謎底越來越近,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興奮的顫音:“在李福晉天花發作之前,府中與她關係最好的姐妹便是我。若你是真的李福晉,放下手讓我看看啊!就算你是大麻子,爛了臉,我也能認出你來!”她漸漸逼近允兒,眼裡冒出飢餓豺狼般的精光,“你……根本不是李怡琳!哈哈哈……李怡琳是什麼樣的人?她會安於老死在綠綺軒?她會面對王爺的侍寢的手令手忙腳亂?她會不利用弘昀茗曦的死大做文章?興風作浪、翻雲覆雨才是李怡琳,而你?”嬡雪扯住了允兒的髮髻,烏黑的長髮散落開來,“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允兒強忍著頭髮被拖拽的疼痛,雙手扔緊緊地捂著臉。嬡雪的模樣,就像市井中最不堪的宰雞婦人,獰笑著,瘋狂著拔著雞毛。
“武嬡雪!你這是在幹什麼!”亦蕊帶著張凱出現在門口,小成子到綠綺軒傳完口令,按規矩,便立刻派人前往福熙樓知會一聲。沒想到,十三阿哥福晉正在福熙樓做客,便將事耽擱下來了。
蓮兒緊張地說:“武福晉,奴婢攔不住。”
亦蕊扭頭瞪著蓮兒,卻發現此人非常眼熟,她說:“你是……”
蓮兒忙福身問安:“福晉吉祥!奴婢蓮兒,原在宮中海定閣伺候,是李福晉的貼身宮女。”
亦蕊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情已並像自己所想像的駕馭著了。
嬡雪已甩掉允兒,拍了拍手,恭敬地亦蕊行禮道:“福晉吉祥!”
亦蕊徑直走過,扶起泣不成聲的允兒,將她安置在屏風後的榻上,稍加安慰後,方才出來。
嬡雪面無懼色,無辜而平靜地看著亦蕊,好似剛才的所做所為都與她無關一般。
亦蕊厭透了她這般虛偽的模樣,不屑地說:“武嬡雪,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嬡雪謙卑地說:“嬡雪知罪。但福晉您犯得可以欺君罔上的大罪,不知這該怎麼責罰!對哦,姐姐你父母雙亡,自不怕滿門抄斬啦!”
亦蕊抬起手,欲狠狠地給她一耳光,誰料,嬡雪動查了先機,反將臉頰湊了過來,挑畔地說:“你打啊!怎麼不打下去啊!除非你有膽子現在殺了我,否則,命人假冒李福晉一事,必會露出馬腳!”
被嬡雪凌人氣勢一逼,亦蕊作賊心虛,不免退卻,連高舉著的手也微微發軟,她大聲說:“武嬡雪,你若再胡說八道,行不行本福晉逐你出府!”
嬡雪冷冷一笑:“信,我當然信,但就算我死,此事也會傳到王爺,不,傳到皇上耳中。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搖身一變,成為正三品誥命夫人!”見亦蕊臉色發白,嬡雪趁勝追擊道,“姐姐,你胡塗了,怎麼會想出如此一個漏洞百出的計謀來!這府中識得李怡琳的人難倒少嗎?這幾年,你收賣人心,府中的老人兒自不會與你作對,但你卻偏偏疏漏了我,一個與李怡琳走得最近的女人!”
亦蕊背脊冷汗直冒,當年,因報仇心切,請求伯堃將真正的李怡琳殺死,匆匆將毀了容的允兒接進府中,實施掉包之計。自以為將允兒送到西郊別院居住,又遣散了原綠綺軒的奴才,而府中的女人絕對不會去與一個失寵失權的側福晉交好,允兒假冒的身份便可一世隱瞞。其實這個彌天大謊,從開始布就就是草草而行,為了能圓謊,不斷地打著補丁。美其名曰,是百密一疏,說白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
亦蕊屏住氣,說:“你待怎樣?”
嬡雪笑道:“姐姐莫慌。嬡雪萬萬不敢加害於您,為保王府名聲,這個謊,也要繼續撒下去。”
“你會這麼好?”亦蕊疑道。
嬡雪嫣然一笑,說:“那是自然。我說過,姐姐是棵大樹,妹妹只想要些福廕!”
夜,清暉室
胤禛正在燈下讀書,一個軟糯的女聲傳進耳裡:“王爺,喝杯菊花再看吧!明目的!”
“咦?怎麼是你?”見到嬡雪,胤禛不免有些意外。
“李福晉身子欠佳,賤妾照顧了她一日都不見好,李福晉便派賤妾來此,向王爺稟報一聲!”嬡雪嬌滴滴地說。
“嗯,她身子不要緊吧!”胤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眼睛卻沒有離開書卷。
嬡雪說:“不要緊,嫡福晉已經派大夫去看過了,現在歇下了。嫡福晉吩咐……”她嬌羞的臉如天邊的紅霞,百媚眾生,“不得壞了王爺今晚的興致,讓嬡雪過來,伺候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