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凝秋說:“稟福晉,奴婢已去過陶然居,宋福晉半月前不慎摔斷了左腿,至今起不了床,不能來向福晉請安。”
亦蕊驚呼道:“姐姐居然病得如此嚴重,之前怎麼只說是偶感風寒?”
凝秋說:“是宋福晉安排的。她說福晉您初回府,事務紛雜,不讓您為她操勞。要不是奴婢執意親眼見到宋福晉,恐怕還得瞞下去。”
亦蕊立刻站起來,說:“快,去陶然居。”
陶然居
歐陽宸宛正陪著宋氏聊天,忽見亦蕊進來,忙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禮。
亦蕊笑笑,說:“宛福晉也在這啊!”
宸宛溫順地點點頭,向宋福晉說:“姐姐,你的藥膏快熬好了,我去幫幫忙吧!”她又行一禮,退出門去。
“很是乖巧吧!”宋氏笑著對亦蕊說,“這段時間,都是她來照顧我和茗曦。”
亦蕊冷著臉,說:“她打什麼主意?”
宋氏說:“一個不得寵的庶福晉,有什麼光可沾。”屋內安靜一片,片刻,宋氏方悠悠的說:“宛妹妹照顧我的確盡心盡力,難得茗曦與她也能談得來,就衝這兩點,我寧願相信她是好意。”
亦蕊說:“原來姐姐也曾懷疑過她。”
宋氏苦笑道:“這麼多年了,除了妹妹,我真不知道能相信誰。但,妹妹,你變了?”
亦蕊不以為意地“嗯”一聲。
宋氏說:“以前,我在你耳邊猜度他們,你都勸我要向善看。現在,你卻……”
亦蕊握住宋氏的手,說:“就像姐姐說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她話中親熱,眼中卻冷若寒霜,似乎無任何情誼。
又問了幾句傷勢,亦蕊便匆匆離開了陶然居,留下一臉愕然的宋氏。
花盆鞋底輕輕踩踏在雪泥上,亦蕊戴著風帽站在百花亭中,那口大缸上弘暉的血跡已擦洗乾淨,風吹的聲音就像冤魂的哀鳴。
一顆淚珠掛在亦蕊長長的睫毛上,凝秋說:“福晉,你不必自責,既然已經想好了,就得那麼去做。”
亦蕊說:“在我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真以為宋姐姐的腿是因天黑路滑摔傷的嗎?若是滑倒,一般是後傾,腰部或盆骨必會受傷。但宋姐姐,卻是斷了左腿關節處,這分明是有人從後推她,或被東西絆倒,而且力度相當大。宋姐姐定是不想讓我操心,因此一直不敢告訴我。暉兒、彩娟、宋姐姐,他們會受到這樣的傷害,都是因為與我親近。凝秋,你……”
凝秋跪倒在地,誠摯而急切地說:“奴婢誓死跟隨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