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蕊笑道:“雲惜雲薇是宋格格身邊的人,妾身覺得若要公平清白,最好由四阿哥身邊的人去搜,例如蘇公公。”
胤禛衝蘇培盛使了個眼色,後者“喏”一聲,開始檢查起來。緋煙居分為三間,地方並不大,因此,很快就搜了個遍。蘇培盛前來回話:“四阿哥,除了榻榻,其他地方都已搜過,無可疑。”
胤禛知宮中規矩,太監不得碰女眷榻榻。他本身就不信怡琳會做這樣的事,站起來準備走,而這次亦蕊和怡琳均無再開口挽留。
雲惠心知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就白費她一番心思。於是,她撲向榻邊,拉開榻幾拐角處的小屜,迅速取出那細心藏匿的小匣,哭喊著奔來,道:“這就謀害我們孩兒的罪證啊!求四爺做主。”
胤禛開啟小匣,內裡赫然是一個針扎的草人,背後有一黃紙。眾人私下嘀咕起來,敢情李福晉嫉妒成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亦蕊笑笑說:“宋格格真是厲害,第一次見這匣子就知道是罪證?”
雲惠面如土色,暗怪自己操之過急,壞了大計,結結巴巴地應對道:“孩兒既然能帶妾身來到這兒,找害他之人,也能引妾身尋出害他的物事。”
亦蕊又說:“那孩子未成形便有如此靈性,長大後真是不得了啊!”
雲惠以為計謀已成,傲然說:“四阿哥的孩子自然與眾不同!”接下來,她指著怡琳喝道:“賤人!膽敢出計謀害阿哥之子!”說罷,她上前給了怡琳幾個乾脆響亮的耳括。
這一下,出乎亦蕊所料。瞬間怡琳的臉頰泛紅,髮髻散亂,她咬著牙不為自己辯解,但淚卻忍不住流了出來。
雲惠還欲再罵,卻聽胤禛厲聲喝道:“賤婢,還不跪下!”
雲惠心喜,指著怡琳說:“聽見沒,四爺讓你跪!”
背後的聲音森然響起:“本阿哥是讓你跪,宋雲惠!”
雲惠轉喜為驚,骨子裡的奴性卻讓她不由自主跪了下來。只見一張黃紙飄到面前,胤禛說:“看看,這是什麼?”
雲惠揀起一看,黃紙上眷寫著“丙醜壬寅癸巳丁巳”,與自己的八字有一字之差,看來是被怡琳洞悉計謀,並更換黃紙。雲惠一夜之間連布兩局,均被摧毀,心中氣苦,強辯道:“就算不是妾身的八字,李福晉向他人施厭勝之法,也屬犯宮中大忌,理應受罰。”
“宋雲惠啊!”胤禛苦笑道,“到現在還嘴硬,你可知八字年柱中並無丙丑年?怡琳向一個莫需有的八字下術,有何意義?”
一般人都是找算命批八字,皇宮則有欽天監,對八字演算法的確鮮有人知。雲惠小心翼翼地說:“或許是李福晉匆忙間寫錯了呢?”
“寫錯!哈哈哈……”胤禛不怒反笑,“宋雲惠啊,虧得爺還相信你。當蕊兒相告,是你設計陷害怡琳時,爺還不信,果然,難倒你覺得本阿哥是你手中的草人兒,任你擺佈麼?”
雲惠是胤禛的第一個女人,最早在海定閣就是她的天下。胤禛大婚後,嫡福晉亦蕊性子柔順、氣度寬容,偶爾去作弄一番便罷,雲惠從未曾想過害她。而這側福晉李怡琳,外表似大方得體,言詞間咄咄逼人,一股威嚴勢不可擋。雲惠甚至想,若有一天李怡琳成為嫡福晉,她定然沒有好日子過。趁四阿哥對怡琳無甚憐愛,而自己又喜得貴子,定要藉機除了這禍害。沒想,反被怡琳倒打一耙,想到此,雲惠向怡琳望去,今日怡琳著一襲淺白色銀紋錦裙,裙上佈滿角銀絲織就的梅花紋,清雅中發出貴氣,她很少如此裝扮的。怡琳的雙肩微微顫抖,泣不成聲,一股憐花落英之姿灑落凡塵……呵呵,雲惠完全明白了,但她已無機會了。胤禛下令,軟禁雲惠採鳳苑,待孩子生產後,再行處置。
雲惠被帶下去後,胤禛走到怡琳旁,見她愁眉啼妝,我見猶憐。胤禛與亦蕊勸慰了半天,怡琳這才顫巍巍地止了哭泣,吩咐問蘭取她的玉瓶來。亦蕊見那玉瓶精緻,似整玉雕成,觸手生溫,覺得有趣,拔開塞子一聞,一股馨香迎面襲來,似蘭非蘭,似麝非麝。
怡琳捂著胸口道:“姐姐當這是什麼好東西呢?怡琳自幼有心鬱病,情緒激動時,心絞難忍。終求得名醫,調製這丸藥,心絞時服下一丸便可。”
亦蕊忙道:“還好還好,有這救命的方子。”說罷,親自服侍怡琳服下丸藥。
怡琳皺眉說:“已過戌時,四阿哥與姐姐早些回明月樓安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