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凝秋笑道:“李福晉不愧是大家閨秀,福晉,請!”說罷,攙著亦蕊坐到正堂中央椅中。
李福晉端莊地說:“妾身李氏怡琳給福晉請安,願福晉萬福金安!”說罷,一絲不苟地行著三叩九拜的甩帕大禮。
亦蕊因昨夜之事,對她又羞又愧,好容易等著行完禮,忙說:“快請坐,凝秋,還不上茶!”
怡琳微微一福,謝了賞賜,淺淺坐入椅中,好一副淡然若菊的氣度。她越是如此,亦蕊越是深感不安,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怡琳見亦蕊的模樣,略一思索便已明瞭,當即跪下,說:“請福晉恕罪!”
亦蕊一驚,起座親自將她扶起,說:“李福晉何罪之有?倒是我……唉……”
怡琳說:“昨夜妾身身體不適,無法侍奉四阿哥。有違了婦德中的‘順’字,請福晉責罰!”
亦蕊眼前一亮,她雖不通世故,卻並不蠢笨。怡琳話中兩層含義,一是昨夜她抱恙不適,無法侍寢,二是妻子順從丈夫天經地義,亦蕊也只是按著胤禛的意思罷了。皆是為亦蕊開脫,勸她不必自責愧疚。
怡琳楚楚可憐地說:“不知福晉是否肯將昨夜之事忘卻,不再與妾身計較?”
若是外人見了,當真以為怡琳犯下大錯,亦蕊忙說:“李福晉為人大度,本福晉自愧不如……今後你我一同侍奉四阿哥,便以姐妹相稱如何?”
怡琳恭聲道:“是!姐姐!”“不不不……”
亦蕊見過庚貼,“姐姐長我三歲,我應該是妹妹才對!”
怡琳說:“福晉身份貴重,理應是姐姐才對。若喚怡琳為姐姐,恐怕會折福的。姐姐請上座!
“好好好……”亦蕊悻悻地向上座走去。二人重新入座。亦蕊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怡琳。丰韻娉婷,眉目如畫,唯一不足之處便是膚色略黃,不夠白皙。她端莊舉止,進退有度,語如鶯啼,笑如桃花。舉手投足、談笑風生間,溢位大家之風,這份大方恬靜,令亦蕊自慚形穢。
坐了半個時辰,怡琳起身行禮,道:“打擾姐姐許久,妹妹先行告退。明日再來向姐姐請安!”亦蕊客客氣氣地將怡琳送到明月樓外,笑著看她走進緋煙居。
回到西廂,凝秋嘆了口氣,說:“福晉,恕福晉多嘴,這李福晉,可不簡單啊!”
亦蕊好奇道:“何以見得?”
凝秋緊蹙蛾眉道:“昨夜發生的事,換雲格格的話,早已鬧得翻天覆地。就算普通女子,也應有些情緒。奴婢看那李福晉,淡然自處,連眼睛都不見紅腫。可見性格堅韌,城府極深。”
彩娟亦不滿地說:“姑姑說的是,別說明月樓了,整個海定閣裡,除了四阿哥,數小姐的位份最高了。那李福晉不但屢屢拂了小姐的好意,言語間還隱隱透著教誨。彩娟不服!”
亦蕊幽幽說:“並非李福晉不知好歹,而是我性子軟懦,鎮不住場。”怡琳表現的強大氣場,不但亦蕊感覺到了,連在正堂伺候的凝秋、彩娟、雲雁也心知肚明。
凝秋安慰道:“福晉年幼,加以時日,定不會輸給那李福晉!”
雲雁打趣道:“奴婢卻不這麼認為。那李福晉定是個小氣的主,你看她,勸福晉就勸吧,偏說自己身體不適,好像是讓給咱們似的。聽說四阿哥昨夜連緋煙居都沒進,那喜帕恐怕都是她自個挑的吧!”
亦蕊勉強笑笑,總算緩和了屋內鬱悶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