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先讓威爾曼在聖域的威儀下顫抖,先讓我們把時間稍稍後退。
隸屬於鈴花商會的馬車此時還行進在國王大道上,馬蹄鐵與大理石質地的地面有節律的碰撞聲音,不光吸引了負責警戒的守衛士兵的目光,就連匆匆路過的行人也不免多看幾眼。
畢竟根據維克茲最新的宵禁法案,日落之後城門關閉,無故不得出現在街道上,違反者無一不是被打的皮開肉綻,會有馬車在這種時間進入維克茲,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按照職責,這是守衛士兵應該上前盤問,但是衛兵們也不是傻瓜,他們可認得馬車上那個大大的鈴花商會的標記,反正像是鈴花商會這樣的大商會在城裡有固定的駐地,總歸不會鬧出什麼事情就是了,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罷。
馬車繼續順著第一大道行駛,並逐漸靠近了維克茲的中心街區,在這裡有一個小廣場,節日慶典的時候有什麼慶祝活動大多在此舉行,這裡自然也成為老修道院的上屆院長迪爾森犧牲自己釋放大神蹟‘終焉的輓歌’的地方。
喊住馬伕將馬車停下,羅傑還打算瞻仰一下這處‘聖遺蹟’,沒成想,他只看到一個掛在絞首架上破爛的屍體,以及一群嗡嗡的蒼蠅,至於他想象中會在這裡所見的那些、鮮花、彌撒或是虔誠的信徒自然並不存在。
既然沒有熱鬧可看,羅傑便沒有下馬車,而是盯這那具略顯熟悉的屍體,問道:“不知道先生清不清楚那個被絞死的人犯了什麼罪?哪有死後一直被掛在絞刑架上的道理?”
原本格雷戈里正倚在床邊閉目養神,聽見羅傑的問題有些愣神,這維克茲隔三差五的就有被處死的人,他哪裡有空了解每個人都是犯了什麼事兒?
再者說要是被判處絞死,那無非是些偷雞摸狗的鼠輩,亦或是抓到的海盜,格雷戈裡大老闆又哪有心思去了解呢。
到最後還是安德烈緩解了馬車裡的尷尬,不得不說這名鈴花商會的副手對於這些事情可以算是訊息靈通,他順著羅傑的視線看了過去,見到那具屍體,便微笑著解釋道:“這個我還是清楚的,請允許我來為先生解釋。”
得到羅傑的首肯,安德烈清了清嗓子說道:“那被絞死的人原本是維克茲的治安官,這傢伙名字沒人知道,大家都稱呼他綽號‘瘸腿’。
據我所知,瘸腿原本一直負責維護第二大道的治安,成天不幹正事不說,卻沒少在沿街商戶手裡撈油水,說白了就是原先招募過來彌補守備人手不足的地痞流氓,這樣的傢伙在維克茲並不少見。”
見格雷戈裡與羅傑點點頭,安德烈繼續說道:“要是往日還好說,但是這不前些日子因為大神蹟的事情,加之各國與教會聯合的朝聖隊伍到來的因素,維克茲的安保等級都得到了提升,城裡的守備部隊也都得到了正規戰鬥序列的擴充,而像是‘瘸腿’這樣劣跡斑斑的治安官自然便都被辭退。”
“沒成想聽聞這個瘸腿竟然因此生恨,跑到了衛戍部隊的軍營大鬧了一場。”
說到這裡,安德烈冷笑一聲,遠遠的朝著那具破爛的屍體吐了口口水:“說起來,這安息的軍團也是爛透了,竟然就讓這麼一個凡人摸進了衛戍森嚴的軍營,要不是被衛兵發現,保不齊他會做些什麼。
當然,被發現之後,這個瘸腿便被當場格殺了,聽聞的薩默賽特侯爵勃然大怒,就將這人掛在這裡示眾,說是震懾宵小,不過大家還是覺得這純粹的掛在那裡噁心聖光教會的,甚至還有人猜測整個事件都是侯爵自編自演的呢。”
“呵呵,那這位侯爵還真是閒著沒事呢。”看著徘徊在屍體半空的烏鴉,收回了瘸腿屍體上的‘種子’,羅傑笑著總結到。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馬車繼續一顛一簸地前行,不過也沒過多久。
還沒臨近老修道院,半睡半醒間,羅傑模模糊糊地似是聽到了喧囂的吵鬧聲,打起幾分精神,那喧囂的、夾雜著吆喝的聲響逐漸清晰了起來。
要知道,在臨近黃昏這個時間點,街上都是匆匆回家的行人,回家晚了可是要挨鞭子的,因此還能在街上看到這樣擁擠的人群可不太容易。
馬車在格雷戈裡的授意下停在距離修道院不遠處,只有羅傑一人下了馬車,謝絕了安德烈陪同的請求,羅傑饒有興趣的自己來到了這座歷史悠久的老修道院面前。
“願吾主保佑你,來,這是你的蔬菜湯。”
“感謝神明,可以給我加一點黑胡椒嗎?”
“吾主憐憫,黑胡椒派發光了,給您再加一勺子湯吧。”
只是聽見那個柔和地聲線與‘信徒’們的交流聲,不知怎的,羅傑的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