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在母親的叮囑下,我出發尋找父親的足跡,雖然過去那麼多年,作為奴隸被販賣的父親也許不在人世,但母親至少不想他的屍骨被隨意丟棄在亂石崗上。”
“找尋的過程中,我驚喜的發現,父親在某一次的奴隸暴動中逃走,幾經周折,直到幾個月前,我才找到父親逃跑後落戶的村落,經過同村子裡的老者打聽下,我才得知父親在那裡娶妻生子,留下的便是我的弟弟克萊恩。”
“知道我還有名同父異母的弟弟,欣喜若狂的我追尋著他的足跡來到了塔林,沒曾想卻得知弟弟早在十五年前便失蹤了......”
羅傑很入戲的低下頭,看起來想要遮掩自己泛紅的眼眶。
“所以我才想過來打聽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阿姨你,當年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克萊恩他有沒有留下什麼書信或者遺物說明他去哪了?”故事終於圓回來了,羅傑心裡長舒口氣,盯著蒙莎的眼睛誠懇的問道。
蒙莎搖著頭說到:“當年那件事可不止失蹤那麼簡單,要不老婆子我也不會記得一個學生。”
“你弟弟失蹤的那天,從西區的某間學生宿舍爆發了相當於四級奧術的魔力震盪,事發突然,學院一半的魔力設施因此損毀,我那是恰巧在打掃附近的宿舍,仗著膽子大,就進去瞅了瞅,能看見的只是空蕩蕩的房間,以及因為高濃度魔力下捲曲的空間。”蒙莎回憶著當年的場景,“當然這些名詞都是後來調查人員告訴我的,我原本叫它大漩渦來著”。
“那件事最終以魔力實驗失敗,實驗者被捲入空間亂流定性,訊息也被封鎖至今,要不是你說你是克萊恩的兄長,這些話也不會告訴你的,至於如果有任何能被證明他蹤跡的線索,克萊恩就不會被標記失蹤到現在了,事實上那間屋子的所有東西都被破碎的空間攪碎了。”
聽到回答的羅傑這次是真的沮喪著臉,沒想到十五年前那次的重置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羅傑轉念一想,重置造物性質穩定,‘眼睛’大機率應該不知被空間亂流拋到哪去了,還是有希望保留下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那間宿舍的空間波動早就平息,“難道要去查學院的檔案室找調查報告?”羅傑發憷的想著,真要跟學院老師接觸可不是今天這麼一套說辭能糊弄過去的。
“對了,說起來你弟弟還真的給你留些東西來著”蒙莎拍著腦袋說到。
是‘眼睛’嗎?羅傑頓時激動的想到,坐的四平八穩的蒙莎慢悠悠的說到“這麼多年,當年器械的賠償到現在也沒人結賬呢。”
“蒙莎阿姨多謝了,我還有事,先撤了”羅傑不等蒙莎回答,急忙起身告辭。開玩笑,那麼多魔力裝置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別忘了交上今天的罰款”蒙莎在羅傑身後大聲地補充道。
羅傑落荒而逃。
話分兩頭,在剛才羅傑編造精靈血脈來歷的同時,灰塔上層某處隱藏的空間,克里恩院長正在招待的大人物突然打了個噴嚏,頗為不和禮儀的舉動讓本來談笑風生的兩人頓時有些尷尬,一下子房間內的氛圍微妙起來。
夜精靈凱撒回過神,稀薄地陰影重新籠罩周身,溫和的笑道,“看來是有人想我呀”他把玩著手中圓潤的珠子,解釋說“在我們家鄉傳統裡,打噴嚏是有人在背後唸叨來著。”
“看來是閣下的紅顏知己在想念吧”克里恩很樂意聊點別的,捋著鬍鬚笑呵呵地接話。
“紅顏知己?或許吧。”
凱撒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英俊的臉龐上難得的掛著尷尬的乾笑。
即便在充斥俊男美女的精靈族裡,凱撒也是最耀眼的一個,淡灰色的長髮被他簡單的紮起,聚攏成漂亮的馬尾垂在頸後,露出尖尖的長耳朵,臉部線條有著古希臘雕塑般完美的弧度。
克里恩的視線透過凱撒象徵性縈繞的暮色陰影,直視著他如天空般蔚藍色眸子,一時眼睛竟有些刺痛。
面前這看似年輕的精靈,其實早在200年前便跨入聖域,並以噬光之名響徹大陸,精靈王,凱撒大帝。這樣的大人物突然到訪讓克里恩有些侷促。在他面前,虛度150年光陰的克里恩年輕的像個小孩子,曾有人根據這位大人有限的幾次出手推測,他的概念很可能是代表著靜謐的‘夜’的本身。
“總之還是多謝院長能割愛了,這是件奇物是我的友人的物品,遺失已久,相信他看見這東西一定會很開心的。”
凱撒展開手心,他把玩的那枚珠子,竟然是一顆黑白分明的眼睛,鞏膜上還帶著細細的血絲,光照下有著玉石般溫潤光滑的質感,盯著它的人彷彿視線融入其中難以自拔。
克里恩當然不會問為什麼一名十五年前的學生留下的珠子會成為凱撒友人的物品,只是默默的將當年的調查報告束之高閣,這樣賣凱撒一個人情的價值難以想象,你可以要求他珍藏的稀有材料,或是提出僱傭精靈皇家衛隊“蝕日”,甚至膽子大一點,你還能得到生命之樹的嫩枝,假如你能保的住它的話。作為已然近乎永恆的凱撒,對這些身外之物並不在意。
當然克萊恩痛快的把它交出去的另一個原因是,研究了這麼多年,除卻從那次空間捲曲中推測出了構築儲藏術的魔力模型,這枚眼睛並未表現出任何超凡性質,實際上要不是凱撒提起,克萊恩早就把它拋之腦後了。
兩人的客套還在繼續,凱撒的心思卻早就不在談話上面,他摩挲著‘眼睛’,藉由某種玄妙的聯絡,悄無聲息展開的浩瀚精神力捕捉到了一個躁動著遠去的靈魂。
“Lucky!老朋友,又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