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沿著地圖的標記一路向前,眼前是一片草地,一條小路從桃林裡延伸出來,橫穿草地,向一片竹林裡穿行而去。小路由切割平整光滑的青石板鋪成,石板間的縫隙裡已經長滿了雜草。
楊逍沿著小路走,穿過竹林,就來到一座山莊前。
這座山莊設計得非常精緻,屋宇或以青竹搭建,或以松木砌成,牆外有青藤爬滿,窗下有蘭花吐芳,屋前有垂柳掩映,屋後有數畝荷塘。荷塘中上有竹橋橫空,下有游魚嬉戲,中有白蓮盛放,清香陣陣,蓮葉田田。
但是看這光景,此地早已沒人居住,花草生長得雜亂無比,窗戶上裡也落滿了塵土,一片蕭條,看得楊逍心裡一陣悽然。
收拾了下心情,楊逍走進了主屋。
當先是一個大廳,對面是兩張椅子和一張桌子,都是黃花梨木所制,樣式古樸典雅。
桌子上還放著四個果盤和兩隻茶盞,裡面還有水果和茶水,只是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年,水果早已乾枯成了一小團,茶水也只剩下了一片深色茶漬中的幾片枯葉。
桌子上方是一副畫,一人負手背身而站,手持玉簫,立於山峰頂上,俯瞰天下,腳下是一片繁花,花叢中有一片竹屋,遠處則是一片汪洋,一輪紅日正從海上探出頭來。
旁邊題名是“嘉泰元年四月題於東海”,還有一枚紅色的印,只是年深日久,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顯然,這是黃藥師的自畫像,從時間上看,恐怕還是在第一次華山論劍之前。
兩側是兩排椅子和桌案,皆是青竹所制,兩邊的牆上也掛著幾幅字畫,都是黃藥師自己的手筆,只是時間有早有晚。
最晚的一副是宋度宗鹹淳九年十一月,畫上是一男一女並肩而立的背影,兩人立於城牆之上,遙望著城外遠處的大片敵軍。男子身材高大,頭微白,衣著樸素,女子身披黃色大氅,手拿一根綠色的竹竿。
這是郭靖黃蓉!
楊逍心下默然,鹹淳九年正是襄陽城破,郭靖黃蓉殉國的時候。看來襄陽城破之後,黃藥師就回到了桃花島。這幅畫黃藥師是他紀念女兒女婿的,只是,那個時候他的心情……
襄陽城破,郭靖黃蓉還有郭破虜皆在此役中陣亡,雖然還有郭芙郭襄,但是黃藥師肯定已經傷透了心,何況當時他已經有百歲高齡了,大限將至。
也許回到桃花島不久,他就如自己曾經所想的一般,將妻子遺體連棺放入一艘龍骨有問題的花船中,自己駕船出海,當波湧舟碎之際,按玉簫吹起《碧海潮生曲》,與妻子一齊葬身萬丈洪濤之中,終此一生。
搖搖頭,楊逍轉身走進偏門,開始尋找書房,楊逍之所以先來這裡,而不是地圖指示的九陰真經所在那一處位置,也是有自己的考慮的。
雖然鐵片之上對於黃藥師的住所沒有特別標記,但是楊逍知道黃蓉設計倚天屠龍的秘密之時,黃藥師還在人世,因此九陰真經不在此處,但是黃藥師有沒有留下什麼自己的傳承呢?
回憶著射鵰英雄傳裡的劇情,楊逍在桌邊一按,西邊壁上掛著的一幅淡墨山水忽地徐徐升起,露出一道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