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遠遠傳出,山谷之中闃寂一片,聽不到半點其他的聲音。
眼看著鳥毛都要沾上了口水,黃鸝停止了先前的撲騰,像是認命一般,鳥眼一閉,只覺身周本都是黑暗,即使葬身於黑暗之中也沒什麼壞處。
就在這時,山峰的拐角處突然傳來一聲驢嗥,洞門中開,原來嚴絲合縫的山石上,忽然裂開了道一人來高的口子,從中,悠悠然走出一隻禿了毛的老驢。
……
……
“我想不明白,你為何那麼執著見我?”
山峰中逐漸扭出的驢先生是一隻禿了毛的老驢,此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驢臉之上正氣飄蕩,顯得別有一翻仙味。
躺在草地上的墨凡想著,數年不見,老驢竟然較之以前更醜了三分,早先時候他身周還有幾圈鋥亮的黑毛,看去還像些英姿颯爽的斑馬,如今驢毛全無,越發像了養殖工廠中的白皮豬。
聽著老驢的問話,看著那一開一合的驢嘴中盡是脫了牙之後的斑駁齒痕,站在山前的女子笑了笑,似乎隔得遠了,便聞不到驢嘴當中噴出的酸腐之氣。
“有些事,總要見你才能問個明白。”
明明是同一張面容,女子的笑卻分毫不類先前在山澗中搭救墨凡時那個女孩的暖意與天真。
老驢瞅著這抹笑容,咂了咂驢嘴,把先前未消化而反芻上來的穀子吞嚥回腹中,吐著舌頭道:“你明知道就算見了我也得不到答案。”
“何況說,我又怎麼敢把答案告訴你呢。”
驢先生想著一個溫潤女子的左手劍,驢臉上的表情生動了三分。
“是啊,你不敢告訴我,你也不知道答案,但是,見你總還是要見的。”
女孩走到墨凡身邊,一把將後者拎了起來,問出了最開始疑惑的問題:“你說的不該有的味道,可是源自於這個小傢伙嗎?”
聞言,老驢邁開蹄子,跳下了山峰,在空中踢踏了兩下,便穩穩落在了草地之上。
他想靠前去嗅一嗅男孩,猶豫了一秒,突然嘆道:“何必呢,你今日見我,也許還是那人的安排。”
女孩搖了搖頭說道:“篠兒的師父只算天命,不算人命。”
躺在女孩臂彎中,墨凡聽著她說話的口吻,覺得‘篠兒’這兩個字並不是自指。
也許指的就是先前在山澗中救下他的那個聾啞女孩。
只是弄不明白的事情還是太多了,老驢的毛雖然禿了,但那奇醜無比的模樣,明顯就是四年多前與他一同到林村去的驢先生,如今怎麼會出現在這個神秘山谷之中,還和這個佔據了‘篠兒’身體的神秘女子看起來頗為相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