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一年來的遭遇,我發現自己好像同外出遊歷的弟弟的經歷差不多。
弟弟外出遊歷,撿到一條狗。
我得到母親的扳指,撿到一隻猴。
弟弟結識了一個過命的好兄弟,叫雲陵。
我也結識了一個“過命”的好姐妹,叫馬修。
弟弟追查星宿海的人,發現明教的水很深。
我救下一個拜火教的使者,發現明教的水確實很深。
弟弟透過思過崖的石壁學會了一門劍法,據說天下無敵。
我從一篇古詩中也學會了一門劍法,據猴子說也天下無敵。
弟弟惹到了一個刺客幫派,叫生死無常宗。
我也惹到了一個刺客幫派,叫唐門。
在我輪椅前面的,是一個一套束身黑衣,看起來不超過十歲,把黑色長髮梳成偏馬尾,面容精巧討喜的的小姑娘。
這身衣服在便於行動的基礎上也保證了美觀,純黑的底色,暗銀色的描邊,裝飾有深藍色重重疊疊的大片荷葉圖案,領口和袖口還裝飾細小的白色梅花,肩上還披著深灰色的絨毛披肩,最引人注目的,則是歪戴在額頭上,造型像是小貓一樣的白色面具。
此時,她正跪坐在地上,用蓄滿了淚水的大眼睛瞪著我,臉上一副竭力忍住不哭的表情。
“這個……不是我的錯啊,”我試著解釋:“我只是在朝空中發射劍氣,練習‘六脈神劍’而已,怎麼想也不可能知道你正在天上飛吧。”
“……”小姑娘不知道聽沒聽懂,抽了兩下鼻子,稍微偏頭看向一旁的機關鷲——或許是機關鷲吧。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機關造物,它有一對可摺疊和伸展的木質翅膀,翅膀中間是用來固定在後背和肩部的勾爪結構和幾個用途不明的操縱桿,整體看上去就像一隻沒有頭的鷹隼,不過,看看翅膀上那道將其貫穿的巨大裂口就知道它已經完全報廢了。
不,即使沒有這麼一道傷口,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怎麼想也不可能還能飛了。
當然,它的使用者也是一樣。
即使不用仔細觀察,也能看出小姑娘的腿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明顯是斷了,而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哭出來,是真的勇敢。
但……我現在什麼也做不到,只能等蘇菲和馬修聽到動靜趕來再想辦法救治她了。
弟弟外出一年返家,似乎認為自己缺少神兵利器,將撿漏買來的材料交給劍廬師傅,準備打造“千葉長生”和“太阿”一輕一重兩柄寶劍,在劍成之前不再外出,留在山上練習從思過崖山洞裡習得的“獨孤九劍”。
而從他弄來的詩文篇章中領悟出“六脈神劍”之後,我也多了一件打發時間的事可以做。
當然,“獨孤九劍”和“六脈神劍”之名,全是孫悟空說的,還是因為對我和弟弟討論時的“這套劍法”和“那套劍法”深感不滿而主動出口,還抱怨我為什麼不去問他。
因為……問了也白問,我在典籍里根本找不到這兩個名字的出處,比原來的稱呼只是好聽了一點而已。
對於弟弟的“獨孤九劍”來說,最缺的是實戰經驗,其次是對手的武功和法術套路,前者父親可以提供,而後者可以透過閱讀林家藏書閣的典籍獲取。
所以,如果足夠勤勉,他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外出歷練,在家就能天下無敵,但若是沒有外出這一遭,他只怕也不會變得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