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是理解沖虛的,點著頭,沉默了會兒才道:“道長有些著相了,修道之人,講究順天而行,隨緣而來,有些事,自有定數,強求不來,道長又何必強壓在自己身上?”
沖虛搖了搖頭:“不可如此啊,我既當一天武當掌門,就需得為武當一派做出點東西,那可抱著僥倖心態啊……”
他語氣複雜的說著,心中忍不住的嘆氣。
他擔心啊,
武當就是他的家,他的一切,他自小入了武當,這裡的一草一木皆有感情。
修道講究拋棄七情六慾,但若是拋棄了這些,人修道的意義又何在?故而他覺得,曾在某本道經上看到的,被新題的某些話語極對。
修道不是絕情,而是大愛。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無情世不存。
沒有那份東西,活下去的意義何在?
沖虛再次轉頭望著陸尋,眼中放著神光:
“所以,林小友,你願意入我武當嗎?”
“待我百年之後,武當就奉你為掌門!”
陸尋望著沖虛的臉,此刻的他看起來面色極其紅潤,渾身散發的氣息,溫和不便,宛若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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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敗了。
任我行捂著胸口站著在地,身體有些癱軟,衣服上傷口眾多,血跡斑駁,幾乎看不到一處完好的,只剩下獨眼的眼神之中透露著濃厚的失望。
他完全想不到,他竟然會敗在嶽不群的手裡。
想他闖蕩一生,臨到老前,竟然接連在他身上發生瞭如此之多的事。
被困湖底,十年不見天日,脫困之後,費盡心力,殺了曾經奪權的兄弟,重掌日月教,卻想不到,這才不過幾個月時間,竟然就有人再次挑戰了他。
而且還被這位一直瞧不起的人在挑戰之中,戰勝了他,這如何讓他甘心?
難道真的是我老了?
任我行心中猛地出現這一股思想,旋即想要搖頭甩掉這個念頭,卻發覺連這個簡單的動作,此刻他做起來都是極其的困難,心中不由長嘆一口氣:
或許,老夫真的不該回來的……
嶽不群輕輕的收起長劍,也收起手上奇怪的手勢劍訣,一手彈了彈長衣上的灰塵,一手從身後拿出摺扇,輕搖著,慢慢走到倒地的任我行幾步外。
低頭望著任我行的倒地頹廢之樣,不由的再是一笑,話從口出,言語有些尖銳:“任教主,自少林一晤之後,你老身體看來保持並不夠好啊?”
摺扇輕扇,發出的聲響很輕微,但在任我行聽來卻是那樣的刺耳。
加上嶽不群這一番看似關心,實則嘲諷之語,這一時間,立刻激起了他那桀驁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