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知道,那樣可怕啊!”王文舟抱著手臂,眉頭皺在一起,四十餘年來,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大案,更無法想到,居然是在短短的數月之間,在宸王腳下的王都內發生的。
“娘沒有跟我說為什麼讓我到舅舅這裡來。”公孫墨神色嚴正,“近幾日,刑部有人在府里布置防衛,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告訴爹,那個兇徒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爹。”
“墨兒,沒想到你如此聰慧。”寧國公看著外甥,眼神變得鋒利起來。
王文舟並不是覺得他能看出事情的端倪而聰慧,而是,這個外人看起來放蕩不羈的紈絝子弟,都只是他披著的外衣,而內裡的公孫墨,並不是那樣浮誇,畢竟他是公孫逸的兒子,是自己的外甥。
那個從微末之間爬上尚書之位的年輕人已經老去,而這個心機城府恐怕不在其父之下的年輕人正當盛年。
“舅舅哪裡的話。”公孫墨在自己的親舅舅面前並沒有偽裝自己,聽到這樣的誇獎只是輕輕的搖頭,比起父親,比起他結識的那些官貴子弟,他始終覺得自己差的太遠。
“國公府有禁軍守衛,墨兒不必擔心。”王文州點了點頭,也算是安慰外甥,即然姐姐不願意回來,能陪在所愛的人身邊,作為弟弟的他也不好勉強。
“舅舅,父親不會真的有事吧?”公孫墨猶豫了片刻,對於能夠作案三起,還逍遙法外的兇徒而言,父親能否全身而退,他也不敢肯定。
…………
劉雙沾了唾沫,在油紙窗戶上點開一個極小的洞,藉著藏身在黑暗中的優勢,窺探著寧國公書房裡的一舉一動。
坐在正中的那個輕袍緩帶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寧國公了吧。而坐在下手的年輕人,果然就是之前見過的那個紈絝公子公孫墨。
只是不同的是,在披星戴月見到他時,他滿臉的殷勤和浮誇,活脫脫的不務正業的富家公子哥,可是現在的這個人,容色恭正,好像神捕司裡幹練的行典令。
劉雙低頭看了一眼楚青青,恰好也看見楚青青眼底不可思議的神色。
原來,楚青青也不知道原來那個紈絝子弟的公孫墨只是他的偽裝。
如果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公孫墨,寧國公的嫌疑豈不是更大了?
藉助寧國公的身份和財富,公孫墨代替無法自由在府外行動的舅舅,招攬殺手,借用舅舅提供的凝香脂,加上父親兵部尚書的協助,將能夠影響計劃的敵人一一剷除。
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公孫逸有更大的野心?
那個五十多歲的尚書,雖然還能繼續留任個十幾年,想要升任到左右二相的位置也不無可能,但是那真的值得冒那麼大的風險,去謀害重臣麼?
公孫墨有自己的野心?
他作出風流公子的表象,而不是恪恭守禮的樣子,根本沒有為仕途做打算的準備,倒像是為了減少朝臣對其父的猜忌,故意賣一個無關痛癢的把柄給人,這樣的公孫墨會有什麼樣的野心?
寧國公有更大的目的?
唆使朝臣向宸王進諫,恢復國公的權柄,那些被殺害的都是不願意進諫的大臣,如果是這樣,絕不會僅僅由寧國公一人來謀劃,至少,安國公也會參與其中,甚至遠在甯州的鎮國公也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多人參與其中,暴露的風險就會更大,而作為昭文王親自下達都旨意,又豈會是隨意就能更改的?
思慮及此,劉雙搖了搖頭,無論哪一種都顯得離譜。
楚青青也斂著眉頭,仔細聽著屋內的交談,屏著氣,儘管這國公府如此荒涼冷落,她也還是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