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作響的烈火熊熊燃起,精心打造的井欄,櫓車在烈火的舔舐下,宛若在河邊立起了七八個大火堆那樣,飄蕩起的濃煙幾十裡可見,而井欄的後方,白馬城的幾千居民則是涕淚橫流,扶老攜幼的在曹軍的看押中,三步一回頭的向著南方逃去。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在這裡是體現了個淋漓。
不過曹操也是沒辦法,畢竟留他們在白馬也不見得幸運,旋即也得被渡河的袁紹徵為民壯給河北陣營當牛做馬累死累活,還不如帶走,或許他們還有重返家園的一天。
跟著一塊走的還有曹操三軍一萬兩千餘將士,這一次前期戰略對決,其實許都的中原集團決策的真的非常出彩,夏侯惇夏侯淵兄弟與郭嘉作為佯攻,渡孟津向北,做出繞道袁紹背後,威脅河北大軍後背的趨勢,吸引著本來向白馬進發的袁紹臨時改變主意,十餘萬大軍氣勢洶洶向西進發去,打算迎戰曹操,結果被曹總玩了個聲西擊東,萬騎東奔,一舉擊潰了文丑先鋒軍,還把河北大將文丑斬於此。
這對於兩個武裝集團的大決戰來說,是格外傷士氣的!
奈何,人家袁紹就是胸脯一拍,兵多將廣,折了一萬餘,還有十一萬多甚至可能更多,他重新將大軍返回了白馬,曹操就不得不撤了,一萬敵十一萬,他實在不會撒豆成兵,而且是同時拋棄了孟津,白馬兩個渡口,放棄了東郡。
沒招,這就是人家硬實力!
而且這頭幾乎是曹軍剛剛焚燒了櫓車井欄,那頭袁紹十一萬大軍就開始了恢宏的大渡河,工兵抬著攜帶來的木船,滑到了平穩的河水中,旋即在上面鋪上木板,用繩子串起來,叮叮咣咣的聲音中,短短十幾分鍾,一條浮橋已經是初具規模。
親自殿後,回身張望了一眼已經率先牽馬跑過河,亢奮的叫嚷賓士著著的河北騎兵,曹操是嘆息一聲,收起了望遠鏡,踢了幾下馬肚子,跟上了隊伍。
眼看著他都這副模樣,王厚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沉重起來,看樣子,《新三國》裡曹操指揮,一口氣耍了四道奸計,輕而易舉的擊潰了袁紹多達七十萬大軍,終究還是神劇!這場仗,沒想象中那麼好打啊!
氣勢洶洶出兵北伐,在北方咣噹了二十幾天之後,在寒冷的十一月末,三萬六千多曹軍主力還是返回了位於濟水的官渡來。
其實論起來,其實依靠騎兵優勢與黃河天險,曹軍和袁軍其實還可以糾纏個十幾天,畢竟再龐大的軍團,隔著條河,也發揮不出戰鬥力來,你渡過一小部,我就吃掉你一小部分,足可以令袁紹頭疼許久,可曹操依舊是果斷的拋棄了黃河天險,拋棄了東郡,因為這樣糾纏帶來的犧牲根本沒有必要!
濮陽以北四十多里就是富庶的冀州了!為了這一戰,據說袁紹足足準備了二百萬石糧食,從滑縣四十多里平原,袁紹就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的糧草與援兵,可是反觀曹操這面,雖然兗州一帶也都是他的轄地,可經歷了呂布一亂,整個東郡都沒剩下多少人口,也沒什麼屯糧的堅城,為了防備袁紹,王厚打下來那點糧食大部分都運到了濟水以南的中牟,曹操要和袁紹隔著黃河對峙,他倒是得付出二百多里糧道的代價。
而且東郡這一段黃河,有孟津,白馬兩段渡口,濮陽對岸雖然水深,可比較平穩,大船慢悠悠送人,也能送個一兩萬人渡過來,到時候後背被包抄黏住,對面的袁紹再強渡黃河與之決戰,那就直接崩潰了。
這是典型的空間換戰略優勢策略了,曹操放棄了東郡,讓袁紹率大軍渡過黃河天險,將戰場拖到了官渡,王厚準備那些屯糧曹軍可以就地享用,而袁紹則需要承擔了二百四十多里的糧道,而且濟水雖然沒有黃河主流那麼寬敞湍急,可破綻也少,方圓幾百裡內,只有官渡這個平緩渡口,曹總可以集中力量與袁紹進行決戰。
而且別說,回來時候,還是有點驚喜的,上一次王厚回來時候,官渡是光禿禿的一片,這一次大軍回返,正在前軍開路的夏侯惇忽然愕然的挺住了腳步,端起也是從丞相仿造的望遠鏡正好比劃在了他那顆獨眼上,張望了幾眼之後,急促的猛地一揮旗幟。
“暫停行軍!保持防禦!”
“丞相!前方有情況!!!”
拖著長音兒,這傢伙是抽著馬屁股狂奔了回去。
他這咋咋呼呼,還真是把曹操,以及陪著曹操返回來的王厚嚇了一大跳,帶著親衛就急促的跑了回來,端起望遠鏡一觀望,王厚卻是忍不住無語的搖了搖頭。
鉛灰色的一層細沫子猶如啤酒上的泡沫那樣覆蓋在上面,有的地段還正在加工呢!兗州徵調的民夫跟後世的工程隊那樣,一塊一塊的往工地上運著磚,青灰色的漢磚三塊一排,中間抹奶油那樣糊上一層水泥,然後往牆上一拍,接著就是下一塊,一道圓弧形的胸牆將官道兩邊足足幾里都包裹在了中間。
這份工藝,除了在濮陽承包了半年的王家工程隊,王元,王錘子王泥他們幾個包工頭手下之外,整個大漢帝國,王厚暫時是找不到第二家了!放下望遠鏡,王厚是輕鬆的笑道。
“不必緊張,自己人,臣下與張遼將軍合力進兵前,讓綺玲帶著麾下的工程隊在官渡修建工事,以防備袁軍騎兵可能劫持渡口糧道,應該是她帶人修建的!”
“綺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