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原來上任城主那聲色犬馬的昏聵,是楊家花費了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造就的,為的就是讓上任城主‘盡失民心’。
“那麼,過去的事情瞭解得差不多了。”話至此處,東方朔話鋒一轉,一雙眼睛投射出的視線如同利劍一樣刺向了楊冬生,“接下來,該談一談眼前的事情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楊冬生便立刻扭頭看向了一直東方朔身旁的文成功。
“文老爺子,別來無恙。”
楊冬生道。
而這番問候,卻並沒有令文成功感到驚訝。
不僅如此,後者反而還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容,好似長輩對晚輩寬慰的笑。
“是啊,時間一晃,也已經快八年沒有見了。”文成功道。
楊冬生輕笑一聲,道:“八年前父親將您請出城主府的事情,還請您不要介懷。”
“我早已不怪他了,這些年你們給我送來的酒肉,也足以令我寬慰許多。”
說著話的時候,文成功將柺杖立在了正前方,雙手我這柺杖,支撐著傴僂的身軀。
而聽著兩人這般的談話,東方朔的眼中也是一片詫異,並且倍感意外。
這不像是害人者和被害者之間的交談,反倒像是許久未見的兩個老幼一般。
“酒肉?”
文成功的話,讓楊冬生髮出了疑惑的語氣。
可東方朔卻並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疑惑,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我知道要楊葉天承認給我送來酒肉,他拉不下這個臉,畢竟這看起來就像是給我賠罪似的。”文成功頓了頓後,接著說道,“不過啊,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阿丁是個山野村夫,可他有時候送來的酒肉,實在不像是他能弄得到的,而且他也是個實誠的孩子,不會撒謊,我雖然是個老瞎子,卻也‘看’得出來,那些酒肉是你們給他的。”
楊冬生笑了。
“八年來,文老爺子的洞察力還是這般敏銳,冬生實在佩服得緊。”
他如此說道。
而此時,文成功也是笑了,並道:“你如今也令我好生佩服,方才聽你與東方小友之間的交談,你所用的這般手段,與你父親當年相比,也真是青出於藍。”
“老爺子謬讚了。”
楊冬生道,“派人去謀害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得太大,到最後無法收場。畢竟,蘇景升的兒子還活著,若是被他知曉了是我楊家順水推舟害了他蘇家的名聲,未來又要死好多人。”
“呵呵,理解理解。”文成功點頭道,“老頭子我如今活在世上,也已經沒什麼意思了,而這臨了前,我不也還是將當年的事情對東方小友和盤托出了嘛,我們兩人也是彼此彼此了。”
“儘管如此,也不必您老親自跑一趟,讓東方朔來就得了。”
楊冬生道。
而文成功卻笑著搖了搖頭:“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家那老爺子,我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