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一塵不染的白色布袍的人,一樣的紫緞束髮,一樣的腰間黑帶。
甚至,他們的臉也一模一樣,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微笑的表情。
他們的樣子絕不能說難看,甚至可以用絕色來形容,只因他們的模樣和傳說中一個人很像。
“白雪?”杜鵑形同夢呢般呼喚:“你究竟是誰?”
他們聽到杜鵑的話全都笑了,他們笑的一模一樣,一樣的好看,一樣的慵懶。
燦爛如冬日的暖陽,溫暖勝春天的暖風。
“我是誰?我就是你呀……”四個人異口同聲,他們說話的神態、語氣甚至是眉角的風情也一模一樣,他們就如同是一奶同胞的四兄弟。
可這世上絕沒有四個白雪,他們中也許只有一個是真的,也許全是假的。
“你是我?”杜鵑在那慵懶溫暖的微笑下忽然覺得眼皮子很重,腦袋也暈乎乎的,好像是喝了二十斤黃酒似的。
她已經不再覺得那白霧冰涼了,相反,她心裡現在還有點覺得熱乎乎的,腳下軟綿綿的,好似踩著四兩棉花。
“你是我!那我是誰?”杜鵑指指自己的鼻子,呵呵傻笑。
“你是誰,你很快就知道了。”
這是杜鵑沉睡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她便睡著了。
那片竹林依然還是那麼的幽靜,濃密的冷霧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散去,陽光又重新鋪撒在小徑上,空無一人的小徑。
他們是誰,隨著冷霧而來,又隨著冷霧而去。
他們又將杜鵑帶去何方?
這條奇怪小徑上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又似乎什麼都發生了。
杜鵑彷彿睡了很久,又彷彿只睡了一會兒,當她睜開眼,她第一件看到的東西是一輪明月。
她一睜眼就完全醒了,天上銀盤皎潔,滿月悽迷,幽幽的望著人間。
人間也有一個月亮,靜靜的躺在白池青蓮之間,碧波之上。
杜鵑沒想到自己恍惚間南柯一夢已至到半夜,醒來自己竟在一葉扁舟上。
如初黃的竹葉般的扁舟漂泊在池塘中,周圍滿是青蓮荷花,水聲依蓮,幽靜動人。
舟首放著一個古拙的青銅案,案上擺著一個銅爐,燃著龍香。
銅爐中香菸綴繞,是種清淡的沉香木,淡的像霧、清的似月。
杜鵑就這樣斜倚在小舟上,她發現自己身子至腰部以下,已是完全軟綿綿的,竟連一分力氣也使不出。
她的心頓時如浸入十二月的冰水一般寒冷徹骨。
杜鵑自從十七歲家道破敗開始淪落風塵,棲身在這魚龍混雜的龜城裡,什麼都要靠自己去拼搏,什麼樣的苦也都吃過,自問也閱人無數,見過了各種各樣的男人女人,就在五年前,她已經能夠完全保護自己,再也不會讓自己吃半點虧了,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在這些人面前竟然如三歲小孩子一般毫無抵抗能力。
這些人是誰,他們將杜鵑迷暈送到這裡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