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的人必須是有因果之人,才能起到導引的作用,當是死者後輩或伴侶。
唯一的人選就是我堂哥,可他是個憨子,怎麼商量也不去,他怕死人。
最後沒辦法,我爺爺和大伯悄悄地揹著我大娘,硬是把我堂哥給綁了去。一來是為了守靈,二來也算是替他們母子贖罪,畢竟人是我大娘和栓子害死的。
衝了喜煞,小可化了,往大了去,後果恐怕是難以想象的。
到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
我家大門被敲得是叮咣作響,還有人喊門。
我爺爺開門出去一看,發現我大伯和大娘竟都跪在我家門口,爺爺問:“咋回事?趕緊起來說話!”
我大娘哭了,哭著說著。
原來大伯嘴軟,沒能瞞住大娘。憨子哥昨晚又一直在靈棚裡怪哭怪叫,我大娘不忍,就偷偷地把憨子哥給放了。
回去後沒多大會兒,憨子哥就開始高燒不退,一直說胡話,說他對不起香兒,他該死,還自己死死的掐著脖子,剛才都翻了白眼,脖子也被掐得烏青。這會兒憨子哥還在家裡的床上綁著,我大娘琢磨這肯定是我嫂子作怪,就只好過來求我爺爺。
爺爺沒說二話,就跟著去了大伯家。
走之前,他還給我分配了任務,叫我去靈棚那邊瞅瞅,看有沒有啥異常。
這大清早的,靈棚那邊冷冷清清。
這地方,就算白天也沒人願意靠近,不吉利。
我咬著牙過去,瞅了一眼,就蓋屍體的那塊白布掉在了地上。新媳婦身上還穿著紅色的新娘裝,臉上搭著紅蓋頭,看不清楚長相。我大娘連壽衣都沒有給堂嫂準備,就穿這麼一件喜服躺靈床上,看起來怪嚇人的。
也不敢多想,我著手用白布蓋好,重新上了柱香,調整了下長明燈的燈罩,添了點兒燈油,立馬離開了靈堂。
我回到家的時候,爺爺那邊竟也完事回去了,他說憨子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已經喝了符水,醒過來就不會有啥問題。
說完的時候,爺爺又突然盯著我。
我被爺爺的眼神盯得發毛,不知不覺起了一身冷汗,就連忙問:“爺爺,咋了?”
“哦……也沒啥事,林一,再過個幾天……”爺爺話說了一半,又突然來了個大反轉,說:“來,給我揪幾根兒頭髮!”
“頭髮?”
“沒錯,就是頭髮。”
我也不知道爺爺是要做啥,也沒多問,他總不會害我的。所以,也就沒多想,拔了幾根頭髮給了他。大半天的時間,爺爺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等出來的時候,他那手上提溜著一具惟妙惟肖的紙紮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那個紙人扎的像我。
我隨口問了一句,爺爺解釋說:“靈棚那邊你憨子哥是鐵定過不去了,那邊不能沒人,先讓它過去頂替一陣子。”
紙人守靈?
還真有些稀奇。
爺爺話雖說得輕巧,可看著那個紙人,我的心中怪怪的,爺爺做紙人守靈,為什麼要取走我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