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兒笑著對她揮揮手,很快就跑到前面去了。
參觀金閣寺,是不能走回頭路的。
小女孩兒走後,就只剩下了文晨和那個幫助她的路人。
“謝謝你,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中國人?”
“之前無意中聽到你打電話,在說中文。”
文晨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跟招英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男人提議:“不要停在這裡了,一起往前面走吧。”
就這樣文晨和那個幫助她的男人結伴同行,走到一個空壩子處,兩個人停下來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站著。
男人說:“這個地方據說是觀賞金閣寺最好的位置。”他這句話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文晨說,因為他說完就舉起手中的單反,專注地拍下一張張美麗的照片。
金閣寺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鑲有金箔的閣頂也在閃閃發光,文晨也不能免俗地舉起自己的手機拍下眼前的美景。
“不被人理解已經成為我唯一的自豪。所以,我也不會產生要讓自己被理解、表現的衝動。我覺得命運沒有賦予我任何能醒人耳目的東西。於是我的孤獨感越發膨脹,簡直就像一隻豬。”男人在拍攝完畢後,緩慢地吐出這樣一段話。文晨驚訝地望著他。
“這是三島由紀夫在他的小說《金閣寺》中所寫的很著名的一段話。”男人解釋道。
文晨的眼神繼而由驚訝變成了欽佩,男人反而被文晨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撥了一下額前的頭髮,解釋道:“不要用欽佩的眼神看著我,我也只是來金閣寺之前背下了這段話。”
這麼誠實的解釋,反而把文晨逗笑了。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很厲害的,至少能背下來。”
“是嗎?對了,我叫韓季星,你呢?”
文晨這才發覺,兩個人聊了那麼久,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文晨,文章的文,早晨的晨。”
金閣寺其實並不大,人不多的時候半個小時就能參觀完;像文晨這樣遇到遊客很多的時候,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小時也遊覽得差不多了。因為有人做伴,她也不至於像韓季星說的那樣,太過於孤單,讓孤獨膨脹成一隻豬。
“你為什麼要來金閣寺?”韓季星冷不丁地問文晨。
文晨並沒有回答,只是徑直走到供案前,搖了一下白色的粗麻繩,銅鑼或是鈴鐺丁零零地響,她手裡夾著一枚中間有方孔的硬幣,低頭許願。然後把硬幣丟入身前的供案內,用力地拍了兩下手。整套參拜儀式就完成了。
韓季星跟著文晨一起參拜神明,在閉眼祈禱時,他偷偷地睜開眼睛,微微側頭看向在他右側正在祈禱的文晨。她的神色虔誠而又堅定,以至於讓他為自己不認真地參拜而有點兒心虛。
片刻後,文晨緩緩睜開眼睛道:“本來想去東京,但是聽說京都是一個讓人心靜的地方,我想來看看聞名於世的金閣寺。”
“京都跟東京比起來,確實很寧靜。我去過很多次東京,這是第一次來京都,覺得這個地方太安靜了,更適合老年人來這裡生活。”
文晨只是笑笑,既沒有認可韓季星說的話也沒有反駁。她把目光投向遠方,看到不遠處有一群年輕女孩兒笑靨如花,變換著不同的動作一起拍照留影。她心想,如果把寫生板帶過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