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那日之後伱我雖無再見,可你寫給我的信我一直留著。還有這首從京城專門送回金陵的詞,不正是你對我的仰慕思念之情嗎?”
陳志文似乎變得有些癲狂,他想要掙脫尚書府家僕的控制,奮力扭動著身子,可惜他是個文弱……空虛公子,掙扎了兩下便氣喘吁吁的偃旗息鼓。
最後只能搖著那方帕子,喘著粗氣說道:“還有這方絲帕,不正是你從京城託人送回金陵,予我的定情之物嗎?”
賀崇能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憤怒,他相信寶釵,因為陳志文還不配讓寶釵仰慕。
不過那些所謂的書信,以及這方絲帕,的確有些可疑。
“陳志文,僅憑几封信,一方絲帕,你便跑來本官的婚禮上鬧,辱我妻子,你是覺得本官不敢提刀宰人嗎?”
“賀大人文武雙全之名學生在金陵亦是有所耳聞,但信是薛家家僕送到我家親手交給我,絲帕也是薛家人從京城送來。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難道這些還不能證明我與薛姑娘之間的感情嗎?賀大人,你敢說這筆跡不是薛姑娘所書?”
賀崇可不是普通的文弱書生,這位被賀耀敏悉心教導的賀家嫡長孫,是出了名的能文能武。
能跟賈琮尿到一個壺裡的人,拳腳刀槍上的功夫基本上都不差。
“崇兒,遇事如此衝動,忘了祖父怎麼教你的了?”
眼看賀崇鬆開了寶釵的手就往後堂奔去尋那掛在牆上的儀刀,賀耀敏厲聲阻止了孫子的衝動行為。
他將手中的信遞向賀崇:“傻孩子,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仔細瞧瞧……”
第一眼看去,字跡與平日裡寶釵所書幾無異樣之處。
而且這首詞也寫的很好,其佳處不只在於詞句之清圓流轉,其於自然明暢的吟誦中,所表現的空間阻隔灼痛著痴戀女子的幽婉心態更是動人。
整首詞輕捷地抒述了一種被時空折磨的痛苦,上下片交叉互補、迴環往復,將一個淚痕難拭的痴心女形象靈動地顯現於筆端。
說實話,這首詞很厲害,賀崇自覺他自己很難寫出如此佳作。
但這首詞所描繪的形象以及蘊含的感情,與賀崇所瞭解的寶釵根本無法重合到一塊去。
薛家女驚才豔豔,但薛家女不會寫這種哀哀悽悽的詩詞。
薛家自來京城後,之前一直住在榮國府。
寶釵的兄長薛蟠被榮國公扔進了軍中,薛夫人是個標準的內宅夫人,家中的生意一直是寶釵在操持著。
人家薛大姑娘每一息都是萬千銀兩上下,哪有時間想什麼情情愛愛?
後來又得了聖恩,去了義務教育司任公主贊善,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她會仰慕思念你一個小小的秀才?你賀崇爺爺殿試第二,壬辰科榜眼,都是求爺爺告奶奶才定下這門親事。
就你陳志文,呵!
“也不知是哪裡尋來的一首酸詞……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