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不敢相信安平鎮的鈔關衙門,甚至連東昌府的府縣衙門都不相信。
就算真是漕幫劫了榮國府的貴女,這件事的背後恐怕也站著一位……甚至幾位十幾位達官貴人。
他現在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龍禁衛東昌府千戶所的人。
當然,在龍禁衛的人來之前,他必須做些什麼。
既然賈家的貴女在這兩艘漕船上,那麼他們不會在安平鎮碼頭久留,絕對會盡快出發……
嘭!
巨大的轟鳴聲在碼頭上響了起來,薛家的一艘大船狠狠撞在了停靠碼頭的漕船船身中央。
裝載滿滿一船貨物的薛家貨船,船首直接將漕船鑿出了一個大洞,河水嘩啦啦的就灌進了漕船的艙室。
緊接著又是一艘貨船,似乎風帆出現了問題,如神龍擺尾,直接橫在了進出碼頭的水道上,將碼頭與運河河道從中間完完整整的給截斷了……
“哎喲,怎麼回事?你們這群憨貨怎麼辦事的?”
薛蝌衣著凌亂,披頭撒發“醉醺醺”的跑出了船艙,在火把的照耀下站在客船船首,直接四處大罵起來。
“怎麼一回事?不是讓你們都小心一點嗎?怎麼鬧出這等麻煩?”
他看向撞在一起的兩艘船,以及擱淺在河道上的貨船,氣急敗壞起來,直接衝上碼頭,指著管事的鼻子開罵。
什麼賠錢貨、敗家子之類的……
崔朝英原本正跟心腹商量接下來是按照計劃南下金陵,還是改變路線,從黃河東行,換海船直接出海避一避。
因為他們發現邢家母女就像是一顆燙手的山芋,殺不能殺,放不能放,帶回金陵只會給金陵漕幫以及他們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甚至一個不慎就得全部腦袋搬家……
只怪當初腦子不清醒,著了那神秘人的道,昏了頭應了此事還付諸了行動。
突然船身猛地一震,隨即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船被撞了,進水了。
等他走出船艙,就見一艘巨大的貨船船頭嵌入自家船身中央。
“薛?金陵薛家!”
崔朝英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就想趕緊逃。
不過很快就看到碼頭上出現一個醉醺醺、衣冠不整的公子哥,正指著碼頭上的管事破口大罵。
他想了想還是先走下了船,謹慎的走近,刺鼻的酒臭撲鼻。
薛蝌見有人靠近,心中愈加謹慎。他朝著崔朝英拱手,一臉的誠懇:“可是漕幫的兄弟?在下薛家薛蝌,這廂有禮了。兄弟且放心,此次漕幫的損失,皆由我薛家賠償……”
崔朝英聽到是薛家薛蝌,不是呆霸王薛蟠,亦不是薛家那位精明的薛大姑娘,心中稍安。
因為薛蝌守孝三年未出,金陵人氏對於薛蝌的印象至今還停留在謙虛、好學,是個挺不錯的孩子……
一個謙虛好學的孩子,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他看了看漕船上的大洞,皺眉道:“原來是薛二爺,鄙人胡德祿,奉命從京城接我家幫主的家眷回南。薛二爺,不是在下刻意為難,我家幫主讓在下早日將夫人接回金陵,這船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胡管事放心,我這就讓人去給漕幫的兄弟騰出一條船來,等擱淺的船挪開後,就請胡管事與夫人換到我家的客船上。至於這條船……待我派人將其送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