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這種東西,經不住人刻意扭曲。湘雲當年在保齡侯府過的不好,這事在京城不是什麼秘密。
但如今史家落魄了,若湘雲死守著她母親的陪嫁過著金尊玉貴的日子,保不齊會有人說她不懂得孝悌之義。
不多時,老太太又一次取來了一個小木匣子,賈琮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多少個這樣的小匣子,每一次遇到事了,她總能取出一個,給人驚喜。
老太太當著幾人的面開啟,裡面是幾張地契與商鋪的房契。
“說到底,我也是史家的女兒。琮哥兒你也別抱怨,這裡面都是我的陪嫁,如今史家遭了難,我這個當長輩的不能看著她們孤兒寡母的去要飯。這幾處莊子跟鋪子都不大,加上雲丫頭的兩處鋪子,足夠他們在金陵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了。”
賈琮撇了撇嘴,哭笑不得的應道:“您的東西,您做主就好。咱家雖與兩位叔父鬧得快要割袍斷義,可史家終究是您的孃家,孫兒也不可能真的看著嬸孃與表姐們吃苦不是。”
王熙鳳也差不多的意思,讓丫鬟去房中取來幾張銀票添了進去。便是迎春、黛玉等人也知道了這個訊息,齊齊來到了正堂,或多或少添補了不少銀錢。
等數日後刑部押送史鼐、史鼎等人離京時,賈琮、寶玉陪著湘雲回京送行。
賈琮對史鼐、史鼎兩人沒有絲毫的好感,懶得搭理。只是送上了老太太準備的銀兩,並叮囑了押送的衙役,不必優待也不必苛待,安全送至嶺南就好。
到時候那邊有赦大老爺的人接手,史鼐史鼎二人害死了那麼多大夏的將士,就乖乖去交趾贖罪吧。
倒是湘雲哭得整個人都沒了力氣,目送叔父離開後,趴在寶玉懷裡連頭都沒抬。
史家的女眷在榮國府休養了半個月後,老太太沒有顧忌暑氣難擋的炎熱,親自送其出京,乘船南下金陵。
皇帝給了榮國府面子,榮國府不能恃寵而驕不知分寸。
史家是犯了罪,犯了罪的人若還呆在京城享受著榮華富貴,這就是打了國朝律法的臉。
……
在莊子上悠閒了一個月,榮國府的人終於回到了京城。
倒不是在莊子裡住得不舒坦,主要是赦大老爺又來信了,賈琮得去戶部、兵部盯著,擔心有人掣肘,耽誤了交趾布政使司的發展。
赤日炎炎,京城要多熱就有多熱,賈琮一進戶部,就去了文同軒的值房癱著,兩杯冰涼的果釀下肚都沒能解了暑氣。
“你小子怎麼說也是個世襲罔替的伯爺了,就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賈琮懶洋洋的擺了擺手:“財神爺,我還是個孩子啊,大熱的天還得操心國家大事,我可真是太難了。”
文同軒翻著手中的賬冊,眉頭越發緊皺起來。他喊來書吏,讓他去取近幾日登州、松江以及廣州送來的公文。
“你爹一開口就是要二十萬人,老夫去哪變出人來給他送過去。”
賈琮坐直了身子,與老倌大眼瞪小眼。
片刻後他一攤手,苦笑道:“您老別這麼看著我,我就是個孩子,這事還是得您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