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迎老師入門時,整顆腦瓜中還在不斷迴響之乎者也。
徐晉搓了搓小徒弟的腦瓜,啞然失笑:「你呀你,跟那群人打交道,你應該擺出‘粗鄙武夫的架勢,跟人家談聖人經典微言大義,你有那個能力嗎?」
賈琮苦笑一聲:「學生也不想啊,可這群大儒一個個張口閉口都是子曰,學生總不能漏了怯,那樣豈不是墮了老師您的名頭。」
啪!
腦瓜上捱了一下,賈琮倍感親切。
徐晉笑說:「為師有什麼名頭?在他們面前,你是朝廷的欽差副使,不是為師的徒弟。他們這是在想辦法打壓你的氣勢,好促使朝廷嚴懲夏江,甚至將這把火燒到你的身上,打陛下的臉呢。」
教了一陣徒弟,徐晉將目光轉到躬身行禮的呂效祖身上。
「呂大人,陳寶良跟宋兆麟在那裡下榻?縣衙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呂效祖回道:「啟稟欽差大人,山東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巡按御史、七位大儒皆已抵達曲阜縣,目前分別住在衍聖公府、曲阜縣驛站以及至誠先師祭祀官懷禮先生的府上。」
徐晉的眉頭皺了起來,片刻後冷笑了一聲:「真是荒唐,還未開審就已經有了偏向,這樣百姓如何看待朝廷的公正?」
呂效祖連忙解釋道:「大人,主審官山東按察使陳大人與巡按御史宋大人在驛站暫住,布政使司
的各位大人住在衍聖公府,那七位大儒應懷禮先生所請,去了他家暫住。」
賈琮在徐晉耳邊說道:「老師,懷禮先生還是可信的。若不是懷禮先生先前阻攔了衍聖公府的人,說不定夏江已經被燒死在孔廟前了。」
徐晉點了點頭:「懷禮先生自然可信,他品德高潔,若說曲阜孔家還有乾淨人,非他老人家莫屬。走吧,你隨為師去拜訪懷禮先生跟幾位大儒。」
有了徐晉擋在前面,賈琮立馬覺得輕鬆了許多。兩日時間,徐晉連續拜訪了城中多位宿儒賢達,讓賈琮大開眼界。
這位六元文魁果如文曲星下凡,用聖人典籍將一群老爺子砸得暈暈乎乎,不但對衍聖公府之前說的片面之詞有了懷疑,更是被徐晉拉上了朝廷的馬車。
小徒弟之前所說的教育改革,當下最缺的是什麼?不是銀子,是人才啊!
曲阜縣因為夏江挖掘孔林一案聚集了大量的儒門高人,不拉一撥人入夥,徐晉都覺得虧得慌。
審案子重要嗎?重要。
但在徐晉的眼裡,鐵證如山的案子再怎麼審,都翻不了天。只有他小徒弟心心念唸的教育改革,才是能讓他提起興趣的事。
咚咚咚咚……
「威武~」
鼓聲陣陣,代替衙役的禁軍手持哨棒分列兩旁,明鏡高懸的匾額下坐著兩位看似威儀八方的主審官。
賈琮與孔祥安作為副審陪坐下首,冷眼看向大開的縣衙大門,那裡早就擠滿了一位位身著儒衫的讀書人。
孔祥安似乎根本不關心此案的結果,反而將目光轉向賈琮小聲說道:「說好了,案子審完後,你要讓你的老師在我的書院講上幾堂課……」
?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