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慘烈的鏖戰之後,洛谷丹的兵力不足幾千,剩下的騎士們都是護衛王都的。
在沒有新的決策之前,為防止獸人部落再次侵襲,一向孤傲的菲拉斯爾竟聽從了伊拉莫斯的安排,將軍隊暫時駐紮在洛谷丹城中。
儘管,祭司耶魯薩爾的大軍已經退去,但眼前的狀況仍不容樂觀。
特諾斯帝亞尊貴的智者,大陸上少有的法師——伊拉莫斯因中了利爾威無比霜寒的一劍而負傷。
那道劍傷沒有流出任何的血,但創口卻一直在散發著陰寒,冰冷的氣息愈加強烈並不斷地在吞食伊拉莫斯的健康,消磨他的生命。
伊拉莫斯本是灰白的鬚髮也逐漸變成了冰霜的顏色,他那深邃的雙眼也變得愈加空洞。
“我無法治癒這種傷口。”夜晚,在一個昏暗的房間內,菲拉斯爾哀傷地說到。
如果連萬能的精靈王對此都束手無策的話,那洛谷丹中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
伊拉莫斯喘著粗氣,但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安的是,就連伊拉莫斯從口中撥出的氣都是冷得嚇人的。
“尊貴的大人,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布托斯焦急地問到。
菲拉斯爾注視著布托斯:“你還記得我曾對你說的嗎?”
布托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說出了那句他一直都沒有理解的話:“若一切終將無法挽回,勿忘你所之擁有……”
“現在,便是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菲拉斯爾的語氣哀傷且華美:“但是,布托斯,你所擁有的東西能改變這一切。”
布托斯再一次拿出了“鮫魚之淚”,說道:“是它嗎?可是這裡面印刻的巫術中並沒有能起到治癒作用的……”
然而菲拉斯爾並沒有回答布托斯,他只是用他碧綠色的眼眸淡淡地注視著布托斯。
布托斯彷彿明白了什麼,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片他一直沒有用過的葉子。
布托斯抬頭看向了菲拉斯爾。
菲拉斯爾只是微笑著回答:“不,小布託斯。你所擁有的最珍貴的事物,而是你流淌著的血液。”
“血液?”布托斯有些疑惑,但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我流淌著布托斯家族的血液,我是天生的遊蕩者!”
菲拉斯爾再一次糾正道:“不,你流淌著的血液,是老布托斯留給你的,那是老布托斯對你無限的關懷和愛,這才是你所真正擁有的。”
布托斯一時沉默了,他想起了老布托斯,想起了和老布托斯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夜,他想念這個老傢伙,他無比懷念那些在村莊裡的時光……
菲拉斯爾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向布托斯。
伊拉莫斯的喘息聲逐漸變得不規律起來,其生命已如下墜的星火……
恍惚間,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在了“鮫魚之淚”上,頓時,湛藍的光輝緩緩地佔據了整個房間。
布托斯透過這憂傷的光芒看到了一幅幅畫面,他看到了在那個從河邊回來的夜晚,老布托斯為了保護自己而與熊哥布林搏鬥;他看到了萬古寒冰在一瞬間將一切凍結,老布托斯重新奔跑回河邊:他看到了老布托斯跪在岸邊,對著月光和鮫人祈禱;他看到了老布托斯艱難地將自己一點一點地抱回了村子,最終老布托斯化為破碎的寒冰,在黎明的溫暖中融化消失……
“所欲拯救我所欲之拯救,”布托斯流著淚水:“就必須付出所應付之愛為代價。”
布托斯捧著“鮫魚之淚”祈禱著:“我,布托斯,在此祈禱月光與溫暖,請皎潔救贖偉大的伊拉莫斯,他是特諾斯帝亞的重臣,是人類中最智慧的長者,也是中土最有力的一道屏障,我祈求聖輝能將其拯救,我願付出任何所有的愛以及任何代價。”
布托斯的話音剛落,一道潔白的月光突然從窗外打入,照耀在了布托斯和伊拉莫斯的身上。
那有如白練的光芒似是讓伊拉莫斯的傷勢得以緩解,伊拉莫斯的手溫暖了些許。
鮫人的聲音從月光之中幽幽傳來:“老布托斯所予你之愛,已是應付出之最深沉之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