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船停下時,布托斯的嘴巴還沒有閉上,那巨大的骸骨實在是太過駭人了,其四周是數不清的螢火,螢火微微跳動著,正如漸息的生命一般。
布托斯小心地下船,當他的皮靴落在一塊還勉強稱得上是陸地的地方時,布托斯感覺自己的全身就好像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向下吸扯一般。
隱約間,布托斯似乎聽見了什麼。但是,布托斯此刻卻並不在意那來之不易的聲音了。在布托斯的心中,也許,他馬上就能見到自己最愛的人——老布托斯了。
這一刻,布托斯內心的恐懼又蕩然無存,他艱難但堅決地踏出每一步,朝著骸骨的中心走去。沒有人告知他應往何處去,但布托斯堅信,那是老布托斯所在的地方,那是自己內心的指引……
然而,那股莫名的力量終將布托斯擊垮,布托斯年幼的身體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吸扯,最終,布托斯跪倒在了離骸骨中心還有不遠的地方。
“新鮮的生命,真是刺鼻……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一個陰暗滄桑的聲音在布托斯的周圍迴盪。
布托斯緩緩打量著四周,十分小心地道歉著:“大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但是,只要我能找到我的祖父——老布托斯,我馬上就會離開,絕不會拿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
“哦……不!你肯定會離開,但你不能什麼都不拿走!埃西多伯莫那個老混蛋決不會想到,絕對想不到,呵呵呵呵……”刺耳的獰笑聲在不斷迴盪著。
布托斯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大人……”
“告訴我!”那無源之聲重歸陰暗:“你來這裡做什麼?”
“尋找我的祖父——老布托斯……”
“呵呵呵呵……”獰笑聲讓布托斯內心的恐懼不斷滋長:“這裡是死亡的國度,你也許可以看到他的亡靈,但是你無法帶他離開。”
布托斯的內心突然如遭重錘:“亡,亡靈!”
“不可能,老布托斯不會死,老布托斯絕不會死……”布托斯癱坐在地,眼淚像極了洪水。
“呵呵呵呵……卑微的螻蟻,低劣的生命,你在為死亡哭泣嗎?”
此時,悲傷填滿了布托斯的內心,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他無法接受老布托斯這樣的永別。
“停止你的軟弱無能,螻蟻!現在我有使命交給你,雖然你不是最佳人選,但我也別無選擇。”
“我求求你了,大人……”布托斯在啜泣著:“我不想要任何使命或任務,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將每一個和老布托斯走過的地方再走一遍,哦不,一百遍,一千遍……”
當布托斯的嘴裡吐出“離開”那兩個字時,布托斯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得飄渺虛無起來,似乎布托斯隨時都會從這個地方消失。
“哦不不不!你不能離開,你絕不能就這樣離開!”那陰暗的聲音中突然多了幾份慌亂:“我可不想再等上萬年!你必須接受我的使命!”
布托斯的身體此時更加虛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