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衙門裡說姓鐵的只是一點小傷,但道上已經有不少人懷疑,鐵天鷹被那姓陳的刺殺得手了……”
“……羅拯年已經在道上放話,說他從此對那位姑娘馬首是瞻……都知道鐵天鷹殺了他的兒子……其餘還有不少人響應……”
……
“她媽的——”
蒲信圭將茶杯擲在了地上。
房間裡無人,他抽搐著臉頰,待到“文候劍”錢定中進來檢視,蒲信圭才道:“於賀章他們還沒回來嗎?”
錢定中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有些牙疼。”蒲信圭看著他想了想,“錢大哥……給我拿把鉗子來……”
下午的陽光從視窗熾烈地進來,像是要燒起火焰,鉗子拿過來了一陣,蒲信圭拿著鉗子,開始往嘴裡塞進去。
面目扭曲,夾了兩次,猙獰地想要用力,但沒能全力扣上。
依舊是蟬鳴,武館外的街頭,有身影奔跑而回。
那身影穿過了外頭的小武場,蒲信圭在視窗探出頭去。
過得一陣,於賀章、孟驃相繼上樓,他們從外頭進來,滿頭大汗,拱手之後,向蒲信圭報告了傳回來的訊息。
“……魚王……”
蒲信圭手裡拿著鐵鉗子,聽完了說話,他沉默了一陣,隨後轉過身去,用鐵鉗翻動了爐子裡的炭火。
“都坐下,慌什麼。”蒲信圭將視線望向外頭的陽光,“做事情,要有靜氣……又不是什麼大事……”
“……那咱們……”
“提前一刻鐘,回覆魚王……我會過去……”
海風已經吹起來,下午的陽光漸漸變得溫和,蒲信圭覺得牙不再那麼痛了,他整理了衣裳,隨後帶著人從武館的大門出去。熱氣已經開始散了,他的步伐帶風,只在快接近衚衕口的地方,被跑到路面上撿骨頭的黃狗擋住了去路。
蒲信圭一腳便將黃狗踢了出去。
那狗在地上翻滾,被踢到牆角,“嗚”的一聲爬起來就跑。
一行人步履未停,蒲信圭揮了揮手。
“天天晚上叫叫叫,找個時間宰了它。”
“是。”
日漸西斜,陽光從白色慢慢的被塞進去金黃的顏色,金黃而後又開始滲入橘紅。城市正是晚膳時間,一行人穿過了煙火繚繞的街巷。他們也已經有了一年多鬥爭經驗的老江湖,資深的造反者,一路過來或是喬裝,或是化整為零,整個過程都頗為嫻熟,某個時刻,眾人進入金橋坊附近的一處平民區,七歪八拐的在一處水道邊,見到了魚王高興宗。
對方也是一身樸素的衣裝,表面上看不出門道,但在眾人眼裡,卻是最為正宗妥當的老江湖氣息。
“吃過的鹽比咱們走過的路還多,魚王是真正的前輩啊。”挽著對方的手,蒲信圭如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