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少俠,少俠就少俠,我哪裡小了?而且你哪裡看出他怕我了?”
“喔,他剛才那樣跟你說話,還不是怕你?”
“哼哼……你知道他是誰?”
“那誰不知道,說他年輕的時候可兇,拿著刀砍來砍去,殺過人的……”
“那你不怕我?”
“那我是不怕你……”
“……我看到他跟兒媳婦偷人,他才怕我的……”
“——啊???”
嘴裡插科打諢,付了米糕錢,寧忌回到自己的小攤。他順手拿了一串珠子坐下,神色如常地與經過的歸泰盟陳華打了個招呼,此後,看著街面上的行人,撥弄珠串,神色如常。
許多的線,在朝這邊聚集過來了。
從幾天前決定要查左行舟的下落開始,一些安排,是有成效的,卻不知道左行舟至今還有沒有命……
時間已經晚了,怎麼做都慢,但也只能等。
岳雲的事情,倒是出乎意料,那肌肉發達滿嘴垃圾話的小子如果在戰場上會是一個好朋友,打起來也算是勢均力敵,原本還想事情告一段落後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鬥,卻想不到,他立馬也就落入陷阱裡了,且是這樣的陷阱。
兩個月前,鍾二貴受到的,也恰巧是這樣的誣陷,當然,與之串聯更遠的,是自己在西南時受到的陷害。岳雲是更慘的,那小姑娘倘若沒了性命,他那樣的性情,恐怕怎樣都原諒不了自己,甚至連離開福州,遊歷天下的可能都不會有。
心魔?這邊的賤女人,滿腦子的心思,都用在這種齷齪事上了,估計還會洋洋得意。君子欺之以方?她倒是不知道,逼得人不當君子的時候,她能慘到什麼程度。例如自己,就再不會當什麼君子了。
差點直接對著魚王發了不該發的脾氣,但還好,心中還有長期訓練留下的冷靜,擇詞並沒有表現得太過。
另一方面,今晚突然過來的那幫女人到底是誰的指使,也基本有了一個結論。甚至隱隱約約的可以感受到,有些事情,要開始結出果實……
至於官府那邊……
出了今晚的事,城裡的綠林人不會善罷甘休……
要不要去找左文軒,與他商議、進行一些提醒……
珠串在手中正以固定的頻率緩慢而又流暢地撥動,甚至心跳的聲音、血的流動也正與它呼應。夜色中的街市上,少年望著人潮,偶爾左顧右盼,偶爾站起來,招待過來的客人,但珠串倒是一時都沒有放下。沒有多少人知道,這看似如常的一幕當中,少年身體的狀態,正攀向猶如他上戰場一般的巔峰。
他在等待著某些事情的出現。
亥時快要過半,他收拾起攤子上的物件,整理好馬車,這個時候,夜市上許多的行人都已經回去,魚王的身影倒是突然又出現在街道的那邊,他一臉放鬆,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孫少俠、孫少俠……”
寧忌倒是有些意外,但魚王到了近處,興奮地開始跟他訴說一件事情。寧忌冷漠地聽完,安靜片刻後,點了點頭。
“如果明天……事情確實……你能活,我罩你。”
“當然、當然……”
魚王興奮地想要幫忙收拾攤位,寧忌揮手將他打發走了。自己收拾好車子,挽上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