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看到那張血書後,寧忌與秦維文打起來,沒有在這件事上做過任何的辯解,到得這一刻,他才終於能說出這句話來。說完後過了片刻,他的眼睛閉起來,倒在地上。
他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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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咕嘟嘟的響,像是水在沸騰,又像是血在沸騰。
醒過來時,母親趴在床邊睡了,兩隻眼睛的眼皮腫起來,像是小燈籠一樣。
時間或許是清晨,父親與大娘蘇檀兒在外頭輕聲說話。
“……早就說過了,生在這種家庭,會遇上的壞事,都要比一般人壞上多少倍……”
“……都是那女人的錯,處心積慮。”
“……一般人也遇不上這種處心積慮……所以啊,做多少準備,我都覺得不夠,寧曦能平平安安到現在,我實在謝天謝地……”
“……想起小忌這個年紀,遇上這種事情,我就傷心,他一個孩子……”
“……想開點吧,反正他也沒吃虧,我聽說那個姓於的長得還不錯……好了,打我有什麼用,我還能怎麼想……”
這竊竊私語聲中,寧忌又沉沉地睡過去。
再醒來時,一幫兄弟姐妹已經聚在了房間裡,小寧珂端著白粥喂他喝。寧忌的身上並沒有太多的傷勢,喝了幾口,便端過來咕嘟咕嘟了,換了衣裳,下床走動。
走出房間,走出院子,走到街道上,有人笑著跟他打招呼,但他總覺得人們都在心中暗暗地說著前幾天的事情。他走到張村的河邊,找了塊木頭坐下,西邊正落下大大的夕陽,這夕陽柔和而溫暖,彷彿是在安慰著他。
他的腦海中閃過於瀟兒的臉,又時候又換成曲龍珺的,她們的臉在腦海中交替,令他感到厭煩。
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女孩子了。
他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這一天是五月初二。
五月初三,他在家中待了一天,雖然沒去上學,但也沒有任何人來說他,他幫母親整理了家務,與其他的姨娘說話,也特地給寧毅請了安,以詢問案情為藉口,與父親聊了好一會兒天,然後又跟兄弟姐妹們一起玩耍打鬧了許久,他所珍藏的幾個玩偶,也拿出來送給了雯雯、寧河等人。
初四這天凌晨,他化好了妝,在床上留下已經寫好的信函,拿著一個小包袱,從院子的側面悄悄地翻出去了。他的輕功很好,天還沒亮,穿著夜行衣,很快地離開了張村。他在村口的路邊跪下,悄悄地給父母磕了幾個頭,然後飛快地奔跑而去。眼淚在臉上如雨而下。
他知道他們會從大路上追趕而來,因此選擇了小路,在田野村莊間一路狂奔,到得這天下午,感覺已經離開張村很遠了,方才在附近選了一條人流不多的道路。
申時左右,有戰馬從後方奔來,寧忌沒有回頭,已經易過容的他只是靠在路邊自然而然的往前走。戰馬超過了他,寧忌微微蹙眉,因為戰馬上的騎士居然是秦維文。這一人一馬迅速地奔出好遠,隨後秦維文又勒住了韁繩,在前方回過頭來看他。再接著,他從馬上下來了。
“陰魂不散……”寧忌低聲嘟囔了一下,朝那邊走去,秦維文也走了過來,他身上原本挎著刀,此時解開刀鞘,仍在了路邊。
“你這次再擋我,我會打死你的!”
寧忌一面走、一面說道。此時的他雖然還不到十五,而秦維文比他大三歲,已經到了十八,可真要生死相搏,二十九那天寧忌就能殺死所有人。
秦維文臉上的淤腫未消,但此時卻也沒有絲毫的退縮,他也不說話,走到近處,一拳便朝寧忌臉上打了過來。
“操,都是那賤人的事情,你有完沒完——”
寧忌一聲罵,揮手格擋,一拳打在了對方小腹上,秦維文退後兩步,隨後又衝了上來。
兩人在路邊互毆了許久,待到秦維文腳步都踉踉蹌蹌,寧忌也捱了幾拳幾腳之後,方才停下。道路上有大車經過,寧忌將戰馬拖到一邊讓路,然後兩人在路邊的草坡上坐下。
“你非得出去幹什麼啊……”秦維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