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餘年前的汴梁城,師師常常都是各類文會的關鍵人物或是組織者。
如今她倒是很少拋頭露面了。
最近這段時間,由於劉光世、戴夢微、鄒旭三方已經在長江以北開始了第一輪衝突,身在成都的於和中,身份的顯赫程度又上升了一個臺階。因為很顯然,劉光世與戴夢微的聯盟在接下來的衝突中佔據巨大的優勢,而一旦攻取汴梁、回覆舊京,他在天下的聲望都將達到一個頂點,成都城內即便是不太喜歡劉光世的書生、大儒們,此時都願意與他結交一番,打探打探關於未來劉光世的一些計劃和安排。
於和中極為享受這樣的感覺——過去在汴梁城,他蹭著李師師的名字才能偶爾去參加一些頂級文會,到得如今……
到得如今他仍舊是蹭著李師師的名氣,但至少,參與文會的時候,已經不需要陪同,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冷落了。
在成都待了一年,被各種光環圍繞的同時,他也已經明白了自己現在與李師師那邊的差距,現實的複雜讓他收起了過去的妄想——而另一些現實彌補了他的遺憾,靠著因劉光世、華夏軍交易帶來的顯赫身份,他現在已經不缺女人。而在放下了妄想之後,他與師師之間大概保持著一個月見一面的朋友交情。
他心裡已然明白:這份交情給他帶來了一切。
七月十五是中元節,成都內外都很熱鬧,他的馬車與師師的馬車在路上遇見,由於暫時沒事,因此師師也去到文會上坐了片刻,而一個華夏軍的小子看見師師,跑過來打招呼隨後又帶了兩個朋友過來。
於和中原本對此有些上心,還想抽個空與這三人聊一聊,誰知道三人在角落裡坐不久就走了,此後沒多久,師師也告辭離開。
……
馬車穿過城市,去到摩訶池附近,走進已經很熟悉的院落後,師師看見寧毅正坐在椅子上蹙眉發呆。
她知道寧毅是在想事情,因此沒有出聲,在側面屋簷下的長凳上輕輕坐下了,坐了片刻,準備離開。
“說個故事給你聽吧。”寧毅望著前方,緩緩開了口。
“嗯。”師師應了一聲,這才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水,在一旁坐下。
“是關於北邊那位漢夫人的。”
他們坐在院子裡,寧毅從很多年前的事情說起,說起了秦嗣源、說起陳文君、說起盧延年、盧明坊、再說到關於湯敏傑的事情,說到這一次女真東西兩府的衝突——這是最近成都城內最熱鬧的話題。
說完這一切,耗去了許多的時間。師師靜靜地聽完,拿起茶杯喝了很大的一口,將茶杯端在手上。
“我剛剛從四方街的文會上過來。”她輕聲道。
“嗯?”寧毅扭頭,“文會怎麼樣?”
“我現在才發現,他們說的有多膚淺。”
“呵。”寧毅笑了笑。
師師道:“這些都要保密的吧?”
“漢夫人的事情,遲早得有一個說法。即便暫時不好大肆宣傳,也得留下關於她的記錄。”
師師點了點頭,沉默片刻。
“對於那位漢夫人……那位湯敏傑……真的沒辦法做出更多交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