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猶如布袋陡然膨脹震動的空響,寧忌的身體直接拋向數丈之外,在地上不斷翻滾。陳凡的身體也在同時狼狽地避開了寧曦與初一的攻擊,倒退出老遠。寧曦與初一停下攻擊朝後看,寧毅那邊也有些動容,其他人倒是並無太大反應,西瓜道:“沒事的,陳凡的底子出來了。”
只見寧忌趴在地上許久,才猛地捂住胸口,從地上坐起來。他頭髮凌亂,雙目呆滯,儼然在生死之間走了一圈,但並不見多大傷勢。那邊陳凡揮了揮手:“啊……輸了輸了,要了老命了,差點收不住手。”
“看吧,說他擋不過三十招。”
方書常笑著說道,眾人也隨即將陳凡奚落一番,陳凡大罵:“你們來擋三十招試試啊!”之後過去看寧忌的狀況,拍打了他身上的灰塵:“好了,沒事吧……這跟戰場上又不一樣。”
眾人的談笑當中,寧忌與初一便過來向陳凡道謝,西瓜雖然奚落對方,卻也讓寧忌跟陳凡說聲謝謝。
“……有些人習武,常常在懸崖之上、激流當中練拳,生死之間感受出力的微妙,叫做‘盜天機’。你陳叔這一拳打得剛剛好,大概也真要了他的老命了,再過幾年他沒辦法再這樣教你。”
陳凡那一拳算是畢生所學凝於一招,兇險之極卻沒有傷人,但對寧忌造成的壓迫感、生死間的感悟是實實在在的,這當然也有時機的把握在,若不是轉瞬間抓住機會要打出這一拳,他也不至於在寧曦、初一面前躲得狼狽。寧忌道了謝謝,一時間仍舊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起不來:“嘿嘿……剛才差點以為要死了……”
寧曦一張笑臉插入進來:“陳叔,你也打我一拳唄。”
陳凡蹲在地上眯起了眼睛:“你那十三太保橫練就是為了捱打才來的,打一拳沒用,得一直打到你覺得自己要死了才有可能,要不然咱們現在開始吧……”
“哦,那就算了。”寧曦笑道,“還是吃東西去吧。”
眾人說笑一陣,寧忌坐在地上還在回想方才的感覺。過得片刻,西瓜、杜殺、方書常等人又與陳凡、紀倩兒有過幾下搭手——他們往日裡對彼此的武藝修為都熟悉,但這次畢竟隔了兩年的時間,如此才能迅速地瞭解對方的進境。
這些年眾人皆在軍隊當中鍛鍊,訓練他人又訓練自己,往日裡就算是有的一些敝帚自珍在戰爭背景下其實也已經完全去掉。眾人訓練精銳小隊的戰陣合作、廝殺,對自己的武藝有過高度的梳理、精簡,數年下來各自修為其實百尺竿頭都有更進一步,如今的陳凡、西瓜等人比之當年的方七佛、劉大彪或許也已不再遜色,甚至隱有超過了。
他們議論武藝時,寧曦等人混在當中聽著,由於自小便是這樣的環境里長大,倒也並沒有太多的稀奇。
如此過得一陣,夕陽西下。寧忌趁著感悟在旁邊打了幾套拳腳,眾人才鬧哄哄地入席吃飯,這期間大夥兒才隨口聊起成都城內的環境,他們偶爾提起的一些名字,寧忌基本都沒有聽說過。
“這次來成都的那些人,真的有什麼厲害的嗎?我看那些讀書的老傢伙要真有本事,在女真人面前為什麼厲害不起來……還有過來參加擂臺的,都歪瓜裂棗,沒什麼好的。”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兩隻賤狗與一幫壞蛋的拖沓,寧忌在聊天的間隙中偷偷向兄長詢問,那邊陳凡望過來:“小忌啊,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你最容易看到的那些,也許是因為他們叫得太厲害了。”
西瓜眼中帶笑,道:“這孩子最近心裡藏著事,許是盯上了幾個壞蛋,還瞞著我們,想吃獨食。”
“真的?”陳凡看著寧忌,感興趣起來。
“沒、沒有啊,我現在在比武大會那裡當大夫,當然整天看到這樣的人啊……”寧忌瞪著眼睛。
一群人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過得一陣,倒也並不追問。
方書常道:“武朝雖然爛了,但真能做事、敢做事的老傢伙,還是有幾個,戴夢微就算是其中之一。這次成都大會,來的庸手當然多,但密報上也確實說有幾個好手混了進來,而且根本沒有露面的,其中一個,原本在漢口的徐元宗,這次聽說是應了戴夢微的邀過來,但一直沒有露面,另外還有陳謂、福建的王象佛……小忌你要是遇上了這些人,不要接近。”
寧忌倒是來了興趣:“這些人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