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圖上用手刀左右切了一刀,示意路線。此時周圍只有腳步的沙沙聲,徐令明扭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但渠慶目光嚴肅,不像是說了個冷笑話——我有一個計劃,衝進去殺光他們所有人。這算什麼計劃——另一邊的羅業已經目光嚴肅地點了頭:“好,就這樣,我負責左路。”
兩支隊伍分開,靠近碎石莊,穿著偽裝服的斥候穿行過去狙殺瞭望塔上計程車兵,第一發箭矢射出的同時,羅業揮下了他的手臂,衝出山麓。另一邊,毛一山、侯五拔刀、持盾,踏出山體,腳步逐漸加快、越來越快——
盾牌、鋼刀、人影奔襲而下,碎石莊的莊外,此時還有西夏人的隊伍在巡邏,那是一個七人的小隊。隨著箭矢飛過他們頭頂,射向瞭望塔上士兵的胸口,他們回過神來時,羅業等人正手持刀盾直衝而來。這些人轉身欲奔,口中示警,羅業等人已經迅速拉近,為首那西夏士兵轉過身來,揮刀欲衝,羅業手中盾牌挾著衝勢,將他狠狠撞飛出去,才滾落在地,黑影壓過來,便是一刀抽下。
羅業跨過地上的屍體,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舉著盾牌仍舊在飛快地奔跑,七名西夏士兵就像是捲入了食人蟻群的動物,轉眼間被蔓延而過。兵鋒延伸,有人收刀、換手弩,發射之後再度拔刀。碎石莊中,示警的號角聲響起來,兩道洪流已經貫入村莊之中,粘稠的血漿開始肆意蔓延。西夏士兵在村莊的道路上列陣衝殺過來,與衝進來的小蒼河士兵狠狠撞擊在一起,然後被鋼刀、長槍揮舞斬開,旁邊的房舍視窗,同樣有小蒼河計程車兵衝殺進去,與其中的倉促應戰的西夏士兵廝殺過後,從另一側殺出。
羅業衝在前方,他拋開了手上的盾牌,雙手握著鋼刀,一路大揮大砍,雙目赤紅地帶著身邊計程車兵往豎有女真軍旗的院落殺過去。年輕的軍官在平日裡冷靜愛思考,到了戰陣上,已經將渾身的戾氣都散發出來,幾名西夏士兵被追趕著從前方岔路過來,持槍刺向眾人,羅業迎著那四杆長槍直接跨了進去,毫不猶豫地猛揮一刀,將那名看起來三十多歲、樣貌兇悍的西夏戰士連雙手帶胸口幾乎都給劈成兩截,摔飛出去。
“不要擋我的路啊——”
這怒吼聲還沒喊完,那幾名西夏士兵已經被他身邊的幾人淹沒下去了。
“那西夏狗賊的人頭是誰的——”
他一面走,一面指著不遠處的西夏軍旗。周圍一群人有著同樣的狂熱。
“——我的!!!”
猛生科此時還在從院子裡退出來,他的身邊圍繞著數十親兵,更多的手下人從後方往前趕,但廝殺的聲音猶如巨獸,一路吞噬著人命、蔓延而來,他只看見不遠處閃過了一面黑色的旗幟。
“什麼人?什麼人?快點烽火!擋住他們!折家打過來了嗎——”
然後他就看到了道路那邊殺過來的雙目斥候的年輕將領。他持著手弩射了一箭,然後便領著身邊計程車兵往房子後面躲了過去。
眼見猛生科身邊的親衛已經列陣,羅業帶著身邊的弟兄開始往側面殺過去,一面吩咐:“喊更多的人過來!”
這邊猛生科眼見著這群人如斬瓜切菜般的朝周圍繞行,自己手下的小隊撲上去便被斬殺殆盡,心中稍微有點發憷。這場戰鬥來得太快,他還沒弄清楚對方的來歷,但作為西夏軍中將領,他對於對方的戰力是看得出來的,這些人的眼神一個個兇猛如虎,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的範疇,放在折家軍中,也該是折可求的直系精銳——如果真是折家殺過來,自己唯一的選擇,只能是逃跑保命。
一面結起陣勢不給對方可乘之機,一面讓親衛緩緩後撤,如此才不過十數息,另一側的房舍間,陡然有人衝來,高高躍起,將手中的一樣東西往這邊人群裡砸過來。那是一個瓷罐,瓷罐的口子上,還有布條正在燃燒。
砰的一聲,三名親衛的身上都燃起了火焰來!
另一邊的道路上,十數人集結完成,盾陣之後,長槍刺出,毛一山微微屈身在盾牌後方,吐出一口氣來:“呼……啊啊啊啊啊啊啊——”
陣勢以瘋狂的高速推了過來!
猛生科呀呲欲裂,用力揮手:“殺——”
羅業那邊正將一個小隊的西夏士兵斬殺在地,渾身都是鮮血,再轉頭時,看見猛生科三十餘名親衛結成的隊伍被轟然衝開。他無聲地張了張嘴:“我……擦——”
然後便是一聲瘋狂吶喊:“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