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你識得本座麼!”
“你叫林宗吾。”老人的目光望向一側,聽得他竟然認識自己,雖然可能是為求活命,林宗吾也是心中大悅。隨後聽老人說道,“只是個小人。”
林宗吾皺了皺眉頭,目光平靜如水:“哦。”
“老夫一生,為家國奔走,我蒼生社稷,做過許多事情。”秦嗣源緩緩開口,但他沒有說太多,只是面帶嘲笑,瞥了林宗吾一眼,“綠林人物。武藝再高,老夫也懶得理會。但立恆很感興趣,他最欣賞之人,名叫周侗。老夫聽過他的名字,他為刺殺完顏宗翰而死,是個英雄。可惜,他尚在時,老夫未曾見他一面。”
“哼,周侗匹夫。可惜本座未曾來得及與他一戰……”
“你是小人,怎比得上對方萬一。周侗一生為國為民,至死仍在刺殺敵酋。而你,走狗一隻,老夫在位時,你怎敢在老夫面前出現。此時,不過仗著幾分力氣,跑來呲牙咧齒而已。”
風已經停下來,夕陽正在變得壯麗,林宗吾表情未變,似乎連怒氣都沒有,過得片刻,他也只有淡淡的笑容。
“看來,你是求死了。”
他手上罡勁已經在蓄積,只要對方再說求死的話,他便要過去,拍死對方。如今他已經是大光明教的教主,即便對方以前身份再高,他也不會受人侮辱,手下留情。
老人的目光,只在微微瞥過地上的屍體時有一絲的痛苦之色,他望向了西面的陽光。何其壯麗的陽光,照在這原野和國度上,這壯麗的原野和國家啊!
下方有人聲,遠處有馬蹄賓士,有不知名的煙火放上天空。這是無數生靈活動的大地,他仍舊記得許多年前,他第一次意識到這人群壯麗時的感情,他去看那其中的規則、看這天地的大道,看那許許多多的人應當去往的方向。他做了很多的事情,他收穫了愛情,收穫了長相廝守的女子,收穫了家庭、功名,他試圖振作這個國家,試圖拯救這個國家……
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白髮蒼蒼了……
一如既往的,每一次回想這些,他都感到熱淚盈眶。
在最後的溫暖的陽光裡,他握住了身後兩人的手,偏著頭,微微笑了笑。
“老夫豈會死在你的手中……”
他說道。
不久之後,林宗吾在山崗上發了狂。
……
馬隊疾奔而來。
周圍能夠看到的人影不多,但各種聯絡方式,煙花令箭飛上天空,偶爾的火拼痕跡,意味著這片原野上,已經變得非常熱鬧。
鐵天鷹在山崗邊停下,往上看時,隱隱約約的,寧毅的身影,站在那一片紅色裡。
夕陽從那邊照射過來。
……
原野上,有大量的人群匯合了。
大光明教的高手們也已經雲集起來。
一些綠林人士在周圍活動,陳慶和也已經到了附近。有人認出了大光明教主,走上前去,拱手發問:“林教主,可還記得在下嗎?您那邊如何了?”
“鄺賢弟。”林宗吾毫無架子地拱了拱手,然後朗聲道,“奸相已伏誅!”
眾人發出一陣吶喊和咆哮,陳慶和心中一驚,他知道林宗吾在為大光明教進京造勢,但這是沒有辦法的,即便此後上面問罪下來,有背景的情況下,大光明教仍舊會從底層滲入京城,而後透過許多方式逐漸變得光明正大。
不遠處的地方,吞雲和尚匿身在人群中。暗道晦氣,隨後又想,要不要挑撥一下這林宗吾,告訴他聖公餘孽進京的訊息。讓他們再去打一場。
北面的山崗上,有馬隊奔行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