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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九章 春寒料峭 逝水蒼白(下) (2 / 3)

“今日之事,有蔡京壞亂於前,梁師成陰謀於後。李彥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王黼、童貫、秦嗣源又結怨於遼、金,創開邊隙。宜誅此七虎,傳首四方,以謝天下!”

這七虎之說,大概便是這麼個意思。

秦嗣源算是在這些奸臣中新加上去的,自輔助李綱以來,秦嗣源所施行的,多是苛政嚴策,得罪人其實不少。守汴梁一戰,朝廷呼籲守城,每家每戶出人、攤丁,皆是右相府的操作,這期間,也曾出現不少以權勢欺人的事情,類似某些小吏因為抓人上戰場的權力,淫人妻女的,後來被揭露出來不少。守城的人們犧牲之後,秦嗣源下令將屍體全數燒了,這也是一個大問題,而後來與女真人談判期間,交割糧食、草藥這些事情,亦全是右相府主導。

往日裡秦嗣源在民間的風評頂多是個酷吏,最近這段時間的有心醞釀下,即便有竹記為其開脫,關於秦嗣源的負評,也是甚囂塵上,這中間更多的原因在於:相對於說好話,普通人是更喜歡罵一罵的,更何況秦嗣源也確實做了不少違背鄉愿的事情。

汴梁守城戰的三位英雄當中,李綱、种師道、秦嗣源,如果說人們非得找個反派出來,毫無疑問秦嗣源是最合格的。

順藤摸瓜,在背後操縱這些言論的勢力各種各樣,又與朝堂局勢的一日日變化有關係:在幾天以前,秦嗣源就已經稱病求去,但與之一同到來的,是逐漸變多的抨擊和彈劾秦嗣源的摺子,最初是捕風捉影的型別。譬如說秦嗣源為女真人輸送糧草,致使民怨沸騰——這純屬找抽,秦嗣源負責,不還得上面發命令麼。一開始的幾個人被下獄之後。後來的摺子,便愈發有真材實料了。

如秦嗣源在右相任上的一些權宜之計,再如同他曾經為武瑞營的軍餉開過後門,再如同對誰誰誰下的黑手。周喆力保秦嗣源,將這些人一個個扔進大牢裡。直到後來人數愈發多了,才停止下來,改做訓斥,但同時,他將秦嗣源的稱病視作避嫌的權宜之計,表示:“朕絕對相信右相,右相不必擔心,朕自會還你清白!”又將秦嗣源的請辭駁了。

隨後秦檜帶頭上書,認為雖然右相清白無私,按照慣例。有如此多的人參劾,還是應當三司同審,以還右相清白。周喆又駁了:“女真人剛走,右相乃守城功臣,朕有功尚未賞,便要做此事,豈不讓人覺得朕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輩,朕自然信得過右相,此事再也休提!”

這些明面上的過場掩不住暗地裡醞釀的雷鳴,在寧毅這邊。一些與竹記有關係的商戶也開始上門詢問、或是試探,暗地裡各種風聲都在走。自從將手頭上的東西交給秦嗣源之後,寧毅的注意力,已經回到竹記當中來。在內部做著不少的調整。一如他與紅提說的,如果右相失勢,竹記與密偵司便要立刻分開,斷尾求生,否則官方勢力一接手,自己手頭的這點東西。也免不了成了他人的嫁衣裳。

竹記的核心,他已經營許久,自然還是要的。

當然,這樣的分裂還沒到時候,朝堂上的人已經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架勢,但秦嗣源的後退與沉默未必不是一個策略,或許皇上打得一陣,發現這邊真的不還手,能夠認為他確實並無私心。另一方面,老人將秦紹謙也關在了府中,不讓他再去操控武瑞營,只等皇帝找人接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然而太原在真正的火裡煮,瞎了一隻眼睛的秦二少每日裡在院中焦灼,整日練拳,將手上打得都是血。他不是年輕人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明白,正因為明白,心中的煎熬才更甚。有一日寧毅過去,與秦紹謙說話,秦紹謙雙手是血,也不去包紮,他說話還算冷靜,與寧毅聊了一會兒,然後寧毅看見他沉默下來,雙手緊握成拳,牙關咔咔作響。

“立恆,太原還在打啊!”他看見秦紹謙抬起頭來,眼睛裡充血殷紅,額頭上青筋在走,“大兄還在城裡,太原還在打啊。我不甘心啊……”

寧毅沉默了片刻,憋出一句:“我已派人去救了。”

秦紹謙咬牙切齒,全身發抖,許久才停下來。

從相府出來,明面上他已無事可做,除了與一些商家大戶的溝通往來,這幾天,又有親戚過來,那是宋永平。

這位官宦家庭出身的妻弟先前中了舉人,後來在寧毅的幫助下,又分了個不錯的縣當縣令。女真人南來時,有一直女真騎兵隊曾經襲擾過他所在的縣城,宋永平先前就仔細勘探了附近地形,後來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籍著縣城附近的地勢將女真人打退,殺了數十人,還搶了些戰馬。戰事初歇釐定功勞時,右相一系掌握實權,順手給他報了個大功,寧毅自然不知道這事,到得此時,宋永平是進京升官的,誰知道一進城,他才發現京中風雲變幻、山雨欲來。

此時的宋永平多少成熟了些,雖然聽說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他還是來到竹記,拜訪了寧毅,隨後便住在了竹記當中。

他對於整個局勢畢竟瞭解不算深,這幾天與寧毅聊了聊,更多的還是與蘇文方說話。先前宋永平乃是宋家的鳳凰兒,與蘇家蘇文方這等不成器的孩子比起來,不知道聰慧了多少倍,但這次見面,他才發現這位蘇家的表兄弟也已經變得成熟穩重,甚至讓坐了縣令的他都有點看不懂的程度。他偶爾問起問題的大小,說起官場解圍的方法,蘇文方卻也只是謙和地笑笑。

“事情可大可小……姐夫應當會有辦法的。”

“我等操心,也沒什麼用。”

蘇文方每每如此說,宋永平心中便有些著急,他也是意氣風發的讀書人。最後的目的乃是在廟堂上成宰相帝師般的人物的,自覺就算年少,說不定也能想個辦法來,助人脫困。這幾日苦苦醞釀。到得二月底的這天中午,與寧毅、蘇文方碰頭吃飯時,又開始細細打聽其中關竅。

“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弟自幼生於官宦人家。每日裡耳濡目染,對朝堂之事,也知曉一二,此次過來,聽聞眼前事情,實在擔心。這具體事態,不知已嚴重到何等程度,還望姐夫不吝告知,弟雖不才,家父卻還有些關係在朝中。雖不能涉足宰相之事,但姐夫這些生意若要脫身,或有辦法……”

他一番熱心,寧毅不好推拒,點頭想了想,隨後撿一些能說的大概說了說,期間宋永平詢問幾句,寧毅便也做了解答。他是有心讓宋永平放心的,倒也不可能將事態全部告訴對方,譬如皇帝跟宰相間的博弈。蔡京跟童貫的參與等等等等。還只說了片刻,竹記前方陡然傳來騷亂之聲,三人起身往外走,隨後有人過來報告。說前方有人搗亂。

“是什麼人?”

“一些混混,似是太尉府在背後搞事。”

此時留在京中的竹記成員也已經久經考驗,過來報告之時,已經弄清楚了事態,寧毅與蘇文方對望一眼,自側門出去。到路上時,看見竹記前方酒樓裡已經開始打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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