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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六章 風箏有風 海豚有海(八千字大章) (2 / 4)

“做不到。”秦檜稍稍收斂了怒氣,靠上椅背。“完顏阿骨打死了,謹言,你知道完顏阿骨打死了的影響最大的是什麼嗎?最大的是聖上放心了,聖上可以鬆一口氣了,少一點麻煩了。給聖上報憂……他心中憂的時候沒關係,他心中更願意聽到太平之事的時候,你報上去,一開始他也會重視,然而當譚稹出來,後面的童道夫出來。再後面的蔡太師他們一個個都出來,包括北地的那麼多家族、當官的都出來的時候,你以為他信誰呀?”

羅謹言想了想:“至少,李相、秦相他們會為我們說話……”

“那就是黨爭!”秦檜瞪大了眼睛。“為師不怕黨爭,可這個時候,開始黨爭……謹言,你知道這意義嗎?一個亂七八糟的防線至少還有防線,一旦黨爭,滿朝內訌。女真人就此南下時,我們連最後的預防都沒有了。”

“謹言,你去想想,景翰四年、五年、六年、七年……朝堂之上宰相換得有多頻繁,半年就換一個,一直到北伐,李相上臺,再啟用秦嗣源,持續了這幾年,這兩年朝堂之上多少針對他們的參奏,為師能壓則壓,能抹則抹,有人說為師和稀泥,有誰知道,為師盡了全力維持,不讓出現大的黨爭。”

“為師想要保全李、秦二相,哪怕他們做得不盡如人意,至少有人去做,有誰明白為師的苦心孤詣!你又有沒有看到,完顏阿骨打的死訊傳來之前,朝廷對這次武狀元考有多重視,因為它是陪著招安詔來的!可是他的死訊一來,朝堂上打壓習武之人的呼聲又開始出現了,開封府尹王時雍,上摺子說習武之人最近亂了京畿治安!習文這麼多年,這種時候了,他們還怕軍人壓了他們一頭,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做事是有辦法的,尤其朝堂之上……”秦檜嘆了口氣,“真正決定這件事情的,是聖上的心情,聖上憂,則天下憂,聖上不憂的時候,天下也憂不起來。為師會在最近想個辦法,讓聖上能憂起來,這才是做事、才是在朝堂上做事之法。你遲早是要進金殿上去的,到時候,你便明白,要成一件事,能有多難了……為師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下去吧。”

“但是……”羅謹言猶豫和掙扎了許久,秦檜已經下了逐客令,開始閉目養神,終於,年輕的男子還是從房間內出去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過了一陣子,有人從外面進來,乃是秦檜的妻子王氏,她端了一碗羹湯進來,見夫君在閉目養神,放下羹湯,給他背後和頭上按了一陣。秦檜睜開眼睛,握住她的手。

“聽說謹言來了,他就離開了?”王氏輕聲問道。

“他……唉,走了……”秦檜乾澀地、而又疲倦地,答了一句,目光望向門口,天光正從那裡刺進來……

羅謹言一路走出院子,走出秦府。回到家中時,妻子迎了上來:“去見了恩師了,恩師身體如何啊?”

秦檜視羅謹言如子侄,也是因此,羅謹言的妻子見到秦檜的次數也不少。有時候是去秦府,也有些時候,秦檜會親自登門來訪。對於那位一身正氣的夫婿恩師,羅謹言的妻子於煙也頗為尊敬。

聽到妻子的問話。羅謹言的眼中晃過秦檜那佈滿血絲的眼睛與開裂的嘴唇,終於還是笑了笑:“恩師身體還好,他問起了你跟孩子。”

“恩師就是愛操心。”

於煙笑了笑,她看見自家相公情緒似乎不高,想是公事上遇了什麼麻煩。想說幾句有趣的話兒來開解一下,便聽得後方有嬰兒的哭聲傳來,連忙跑過去了。

兩人成親已有數年時間,夫妻感情甚篤,卻直到今年二月,於煙才誕下一名男孩,也是兩人的第一個孩子。羅謹言走進後方起居的院子,妻子抱著六個月大的孩子,坐在簷下的欄杆邊給孩子餵奶,光芒像金粉一般的灑在母子兩人的身上。羅謹言走到院落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相隔丈餘,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於煙白了相公一眼,隨後又笑了笑,安安靜靜地坐在了那兒,直到喂完了奶水,孩子不再哭泣,滿意地陷入了沉睡,她也是輕輕搖晃著襁褓,坐在那兒沒有走開。

她知道坐在對面的夫君喜歡看這一幕。

羅謹言坐得很正,雙腿微微張開。手指在兩腿之間,輕輕地捏著,看起來像個拘謹的學生。他望著妻兒,目光時而迷離。時而清晰,偶爾也朝妻子下意識的露出一個笑容。如此過了許久,秋天的風像是停了,他抬頭看了看那天光,想起恩師說的觸柱而死的話,想起殺人誅心的話。終於還是站了起來。

他進到房間裡,拿了一些東西,包成一個包裹,往門外走去。

“我出去一下,回來的可能有些晚。”

“嗯,我等你吃飯。”

妻子說道。

**************

河北西路,相州,湯陰縣。

岳飛嶽鵬舉坐在土屋邊的凳子上,看著院子裡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女孩,稀疏的頭髮扎著小辮,不過三四歲的年紀,拿了一根棍子正在院子裡嘿嘿哈哈的亂跑。旁邊是一個才兩歲左右的男孩,穿著開襠褲,在後面跟著走,偶爾摔在地上。

兩個孩子是他的義女與長子,義女名叫嶽銀瓶,乃是他在三年前撿到、收養的一個女嬰,長子岳雲,還差一個月兩歲。

土屋裡,此時還有妻子與母親,暫時來說,這就是他的一家人了。

這一年裡,由於父親嶽和去世,原本在辛興宗麾下服役的他不得不回家丁憂了。雖然在辛興宗麾下時,他一向作戰勇猛,也已經升任一營的都虞候,但是回家丁憂後,這些也就打回原形了。

他此時正在心中想著昨天過來的一個命令。命令來得很突兀,是關於相州附近匪事的。原本因為招安詔的緣故,整個北方的匪人最近都在忙著招安,有些方面亂了,於民間治安反而好了一些。但在昨天發來的命令文書裡,寫的是相州附近匪患嚴重,以陶俊為首的幾支匪寨不服王化,已經嚴重擾亂相州治安,由於此時的相州沒有足夠的兵馬,因此行權宜之計,奪情起復岳飛為相州鈐轄,暫時統領相州的廂軍,甚至可以招募一部分人,待到匪患去除,再做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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