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此受到了影響。
我並非是什麼強硬之輩或者生來便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之徒。每一刻我都懷疑自己的某些堅持是不是錯了,每一刻我又都擔心自己是不是還能堅持下去,我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丟掉了當初的好多信念。而我自己又並不自知,寫書對我來說就是如此戰戰兢兢和充滿疑問的事情。
關於寫書的理念,我時常會跟人說起——每當有人問起,我就會說起來,我想要寫出最好的東西,所以我希望可以醞釀得更好,更完美。我希望我的書在寫完之後有人看的心情更甚於連載時,因為寫完後才是完整的作品,我喜歡寫書,我因此獲得滿足感,所以我願意付出一部分錢。
若遇上的是作者,得到的答覆通常有幾類。有的會動之以情說讀者就是要快,寫作要有職業道德,我寫xx的時候,一天三更,他們根本跟不上……寫書就是要如此,有的曉之以利,我們就是賺錢而已。如何快更,如何拉月票,如何賺到更多,我如今有家有室,開銷甚大。也有的就是說,我們不過是寫網文的,你找那麼多意義作甚。
我通常也只能諾諾點頭了。
實際上有的人或會以為我清高之至,瞧不起他人。但我其實是很贊成前兩種的。無論任何行當,我覺得,要做好,你得有自己的特色,我更新最快!讀者滿意,這就是本領嘛。我更新最穩定,讀者滿意。這也是出眾。我將讀者被重視的感覺做到最好,自然也是極為可取的方向。我覺得我們每個人做事情,無論如何,方向總得選一個。做好了,便值得欽佩,儘管我與他們選的不是一個方向,我也同樣佩服他們。唯有對“我們只是寫網文”的,我多少會有些腹誹,不過別人的事,也就不好多說了。
以前別人說起這些時,無論他們覺得如何有理,我心中也不為所動。倒是這一兩年,由於接觸的社會面逐漸擴充套件,我有時候會心生氣餒,有些東西像是軟刀子割肉,錢的威力,更好的生活,這些日子裡,我能夠看到的更多了。而我也已近三十,該找個女朋友了,準備結婚,再買套房子,奶奶八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生病,得存下一筆錢,得給父母買個養老保險,等等等等。車就不買了,因為我基本只認識QQ……
看看,真是好多的事情啊。
我也許有可能過得輕鬆一點的。
我偶爾會這樣想。
有時候會有人說,香蕉只能寫出這種矯情的文字了,若是讓他跟別人一樣更新,還會有現在的成績嗎。事實上,我有時候yy一下,質量或許不如,成績怕是隻會更好的,我這些年寫書所見,讀者的要求,真是不高的。
我平時所做,說來糾結,實際上,不過是在自己有十分能力時,把標準放到十一分去罷了,隨時想要越自己一點,掐死一點,這樣也就可以慢慢進步。
我五十歲時,想要寫出一本讓自己滿意的書來,所以這幾十年,都是練筆,如果能進步,糾結半年都是有成果的,若平庸自滿,寫一百萬字,也都是浪費。
這些也都是老生常談了,但這一年裡,我心中感到迷惑的次數確實是最多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能不能在將來有收穫,如果我放棄了現在唾手可得的這麼多東西,將來卻一事無成,又怎麼辦呢?
好吧,這些牢騷到此為止了。
去年下半年我以快的更新完成了水滸梁山一段——那倒不是妥協的結果,而是因為經過了長期的醞釀,而且在更新和質量間求平衡也是我從隱殺就在開始做的事情——當寫完了梁山劇情之後,我準備一鼓作氣繼續寫下去,但當時有個問題,嚴重的問題:在主角破梁山之後,整個足有一集跨度的劇情裡,我腦子裡沒有任何畫面。
我寫一本書,劇情通常是由一個個要表達的畫面或是感覺組成的,但第五集也就是現在要寫的這一集,除了一個我需要表達的大概概念,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我知道劇情會展到什麼地方——贅婿的劇情極大,起承轉合非常複雜,現在的大綱已經相當完善。但偏偏在承接下一個畫面之前,這一段全是空窗期,我需要一到兩個如同杭州或是梁山這麼大的橋段來做填充,但當時我只知道自己需要表達的東西,卻沒有任何精巧的具體劇情。
我當時之所以信誓旦旦,是因為想到了一個也許可行的辦法,我看了一些宋朝的書。研究了一些名人。我想,塑造主角或者主要配角時固然需要很精巧的構思,但唐恪吳敏耿南仲這些次要配角,他們日後也可以有大量的戲份,我可以不用那麼精巧的情節,而是先用大量一般般巧妙的情節散佈線。讓它們纏繞在主線上讓主線變厚,再到後來適當的時候以量變引起質變,這樣我有了大量情節可以寫——反正它們也是需要寫的。
但後來還是失敗了,當我盯著這些各種需要寫的配角尋找“一般般巧妙”的情節時,它們根本不出現,只有真正不錯的情節在積累,岳飛的、林沖的、周侗的、安惜福的……我想得熱血沸騰。可是這些情節要到寫的時候還有好幾集啊……
其實,我原本想著解決了更新問題之後,還可以寫一篇《哥如何讓情節變得流暢又厚重的》的議論文的……
有一點事情我想要懺悔一下:最近我確實偷懶了。
偷懶是從三月裡開始的。以往我斷更,偶爾會解釋理由,偶爾不解釋,我很無恥地跟人說:“我說的理由都是真的,因為沒必要騙人,因為與其騙人。我什麼都不說也可以。”往日裡我是問心無愧的,無論我斷更多久,我確實在糾結文字和劇情,寫不出來的時候,最痛苦的是我,我日夜顛倒又失眠,還吃不下東西。反倒是能寫出來時,我一切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