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兒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我們一起去……相公還是覺得這裡危險嗎?”
“談不上的。”寧毅攬著她的肩膀,“我會覺得,如果我是方臘,會趁機打杭州的主意。但武德營的實力、部署、杭州府對這邊的掌控,乃至方臘那邊的局面,我一點都不清楚,要說這個一點根據都沒有。理智上來說,農民軍的統率、速度、戰鬥力肯定都很成問題,杭州府這邊不是沒有人才,陸推之那些人也不是草包,他們以前就能擋住方臘,現在肯定也會提高警惕,所以從這上面來說,我更傾向於杭州不會出事,純粹是去看看而已……退一步說,如果方臘真準備拿這裡,反應應該也不會這麼快才對……”
蘇檀兒點了點頭,她這時心情有些慵懶,在寧毅身邊不想多想事情,隨後聽得寧毅說道:“倒是屍體,很成問題。”
“怎麼了?”
“如果我是陸推之,今天會抓人開刀,直接拉出去殺一批。對外公佈,這一批人與方臘勾結,蓄意留下屍體,挑動矛盾,密謀在亂時奪城。這件事情公佈之後,城內大家對於屍體的處理就不會再有任何異議,以後少了很多麻煩……”
“但城裡會亂的……”
“亂不了,沒人相信方臘會不打杭州的主意,藉著這次殺人的威勢,名正言順地加強杭州內外的管制,做戰備處理。一來在這種亂局下可以把城內的局面更快控制住,二來防範於未然,杜絕真正出動亂的可能。在這種局面下,高度集權,雷厲風行才是上策……”
他隨後又笑起來:“當然,真要這樣做,知府那邊遇上的麻煩也多,官場勾心鬥角,這種極端收束權力的辦法肯定會遇上很大的阻力……我也是隨便想一想罷了。”
妻子那邊“嗯”了一聲,隨後輕聲道:“倒是小嬋的事情,又推遲了,還有詩會上的事,相公明明做了一首那麼好的詞,轉眼間地震了……”
對於這個,這位熱愛夫君才子名聲的妻子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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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夜裡,城市另一端,也有人在黑暗中望著這片雨幕,雨幕那邊有光芒,廢墟之中,是草草紮起的靈堂草棚,靈堂卻已塌了半邊。
說話的有兩個人。
“大雨看起來是要停了,明日雨一停,杭州府必然不能再忽視那些還未挖出來的屍體……哈哈,到時候恐怕臭味都要出來……”
“若一直天熱,這時候屍體大概已經被挖得七七八八,眼下這大雨倒是助了我等一臂之力。這一急一緩,他們便心存僥倖了……不過明天倒是不會停,應該還會下一天。”
“那正好,咱們準備更足。再緩一天,佛帥,辛興宗,劉大彪那些人也該來了。鑿石頭的,你以前好像說過什麼,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嗎,是不是就是說的這個?哈哈,照我看,這杭州就該是老天給我們的……可惜啊,被震成這樣了……”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我們正準備往這邊,它就發了地震,大概真是天意……一旦拿下這裡,師囊兄、道安兄他們在各處響應,東南之事,也就該定下了。”
“哈哈,你總是文縐縐的。我說鑿石頭的,你這麼好學問,以前幹嘛老在山裡鑿石頭啊,你出來當個教書匠也好啊。”
“道不行,乘桴浮於海,我寧願躲在山裡鑿我的石頭,也不想出來教一幫小子讀他們的書……”
“有學問,不懂。不過沒關係,我石寶是個粗人,你說幹嘛我就幹嘛,你說殺誰我就殺誰。哈哈,到時候……像你說的,東南定下了,聖公當皇帝,讓他給你個丞相當,我就當個大將軍。到時候到妓院裡,還不是想嫖哪個就嫖哪個……嘖,聽說杭州這邊漂亮姑娘多,希望都會活下來,我可不欺負他們,我給錢,哈哈哈哈……”
笑聲有些狂妄地遠去了,站在這邊窗前的黑影看著雨幕安靜了一會兒,笑起來:“呵,要不是鑿石頭比教書賺錢,誰他媽鑿石頭啊。問得好問題……”他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得更遠一些,震動在雨幕間的猶如囈語。
“我就等著這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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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仍在下,只是稍微小了一些。吃過早飯,寧毅與蘇檀兒、嬋兒還是駕了馬車,離開太平巷,朝著城門那邊過去,準備親眼看看此時城外的狀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