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舒婉笑笑:“本就是隨意看看,看到時昌頎離開便行了,還要看什麼?”
“可是這樣也不知道他們吵成怎樣了……”
“哪裡會真吵起來,時昌頎走時,面色鬱郁不歡,但顯然話沒說完或者說了也沒用。我這妹夫倒也真是有趣,竟還能把人一直送到路口來。已經看到這麼多了,你個小丫鬟懂什麼……別吵我。”
樓舒婉閉上眼睛想這些事情,小丫鬟知趣地閉了嘴,那馬車在杭州城內一路駛過,不多時回到樓家。主僕兩人下了車,往側門附近的一個院子裡過去,進去之後,樓舒婉直接推開了院子裡閉上的房門,那房間之中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正在與丫鬟調笑,見她進來才有所收斂,匆忙扣上外套,卻是樓舒婉的二哥樓書恆。
“怎麼?”
“我去檀兒那邊看了,時昌頎果然去找了我那妹夫求證,看來心情不爽。”
“哦?說說說說……”
樓書恆是風流多金之人,每日裡夜生活豐富,到得此時其實才起床,這時候整理洗漱,面上倒是來了精神,樓舒婉說了正巧看到的場面,他的表情才有些失望:“哦,就看見時昌頎告辭啊……”
“妹夫把他送出來,表情從容,時昌頎臉色卻很不好,欲言又止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以後你們儘管奚落他便是,有什麼好失望的。”
“沒什麼。”樓書恆撇了撇嘴,“不過聽你說起,妹夫那人涵養倒好。”
“不是涵養,是不簡單。”
“入贅之人,能有多不簡單。”樓書恆對著桌上的銅鏡整理一下衣冠,“說是江寧第一才子,我見了幾面,可是一點都沒感覺出來,檀兒妹子倒是不簡單,我想會不會是檀兒妹子故意把他捧出來的,不是說只做了幾首詩詞麼……”
“聽蘇文定蘇文方說,當初蘇家出問題,檀兒妹子病倒,檀兒妹子的父親遇刺,是他忽然出手,力挽狂瀾,烏家在江寧被陰到死,到最後大家才知道他這個平日裡默默無聞的書生有多厲害。”
“說是那樣說,這一個多月來,他除了跟在女人屁股後面到處走,還做了些什麼事情?什麼他力挽狂瀾,說不定也是蘇檀兒故意計劃的。他頂多是會藏拙,至於涵養,反正做不了什麼……我那妹夫涵養不也挺好?”
樓舒婉皺起眉頭:“你起床氣啊,說話就說話,別攀扯到我身上來。”
“我是……”
樓書恆回頭要辯解,砰的一下,樓舒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片刻,吸了一口氣,冷冷笑起來:“早些天,父親說了句當年有心讓你跟蘇家結親之後,我看你倒就對檀兒妹子挺上心了,連帶著對蘇家妹夫也有些不妥。哼,今天可看清楚了……”
樓書恆在那邊站直了,背對著她,片刻後方才偏過頭:“我就對她有好感了,怎麼樣?她是挺不錯,有好感不代表要幹什麼。我心裡為她不值不行啊,你是我妹妹我也為你不值,男人有本事幹嘛要入贅……你欣賞他要不然讓他入贅到咱們家來算了……”
“樓書恆你滿嘴的臭狗屁!”樓舒婉罵了一句,隨後道:“滾。”
話說完,自己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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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樓家的兄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那邊的時昌頎其實也頗為鬱悶。樓舒婉會去太平巷看看情況,其實也不是因為寧毅,主要還是因為他。
他跑去拜會寧毅,原本是懷著真心誠意的,因為錢希文對寧毅詩文的評價頗高,又說最近見過一面,對其人的評價也是不錯,一番拜訪,印象挺好。當天晚上參與青樓聚會,順口便將這會面說了出來,說江寧第一才子來了杭州,他已見過,詳談甚歡,對方豁達不拘,風采極佳云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黑社會混的是個面子,文壇也是,特別是在青樓聚會、女人面前,更加是。時昌頎文才很好,自詩文大成之後,常常被追捧,也是個愛面子的人,他交了這個朋友,對方又有實力,自然將人添油加醋的誇獎一番。問題在於,誇得太高了,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