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是古詩……”
人聲紛亂,一些人也已經疑惑起來,在場之人雖然皆是商賈,但許多人還是有些學問的。《酌酒與裴迪》明明是唐代王維的詩作,這時候寧毅竟然只是要抄上一遍?不過以寧毅往日那奇怪的作風,也難說不會是故意弄個這名字卻寫上一首新的。不過接下來的一句,已然將這猜測推翻。
“酌酒與君君自寬……”
寧毅此時寫字頗快,自己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微微有些潦草,或許是證明著他心中的憤然,詩作寫完,宣紙上只是稱不上佳作的草書: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草色全經細雨溼,花枝欲動春風寒。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
未動一次,未改一字,寧毅寫完,執筆低頭看著:“王摩詰珠玉在前,在下就不亂寫了,此詩便送給烏家世伯,如何?”
烏承厚望著那詩,隨後望望寧毅,面上笑容卻是絲毫未變,隨後淡然笑道:“此詩甚好,說得雖讓一般人覺得不好聽,卻正合商道。賢侄今日憤怒因由我無心追究,但這詩作,我收下了,此後必定好好保管。”
寧毅也笑著,吐出一口氣,放下毛筆。隨後轉過了身,低聲道:“我們走。”抓起桌邊錦盒,順手便朝窗外扔了出去,他看起來用力不大,但錦盒徑直飛出窗戶,盒蓋在空中嘩的開啟,一抹明黃從眾人的眼角划過去,落往樓下。
小嬋“啊”的低呼一聲,快步跑下樓去,寧毅這時還未走到樓道口,烏啟隆笑著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寧兄才華橫溢,卻何必涉及不熟之商道,在家中寫寫詞作教教詩文,豈不更好,呵呵。”
寧毅笑著看他一眼,並未回答,隨後繼續下樓。
議論聲在背後開始變得大了……
出現了這樣的一個插曲打亂聚會的步驟,幾位大人雖然未有阻止,但接下來固定的程式還是得繼續,蘇家人可以不管皇商,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說的,眾人回到坐席上,議論未減,這期間,也有兩個丫鬟、小廝打扮的孩子憤然蹬了蹬腳跑下樓去,但這樣的事情無人理會了。烏承厚則讓人將寧毅寫的那首《酌酒與裴迪》好好收了起來,與周圍一些人禮貌性的交談著。
烏家行事一向不急不緩,不過這次事情,卻也頗有於無聲處聽驚雷的利落。從寧毅扔下樓的那匹黃布,多數人就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麼事,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連蘇家都因為沒辦法證明寫什麼而無法說話,旁人也只會認為烏家真是厲害而已,這次的事情,也真是太過厲害了,蘇家那樣子鋪墊了幾年,這時又辛辛苦苦地鋪陳了一個月,被烏家轉手就翻盤。
從今天開始,蘇家便要漸漸退出江寧織造三大家鼎立的格局,真正得到壯大的是烏家,薛家也已經無法跟烏家再爭,只能一直屈居第二的位置,眾人議論著這轉折點的激動,也開始重新考慮蘇家的定位以及與蘇家的一些關係。至於寧毅,那算是一個可憐的人,他只是被塞到了中間,原本就無能為力而已。
有人從樓上望下去時,書生的青袍身影站在樓下,正回頭望著這邊,大概是要記住這棟樓,放幾句可憐的狠話。這一切,也不過敗者蕭條的殘像而已,只有丫鬟小嬋跟在他的身邊。樓上的人看了幾眼,也就與旁人說笑著回過了頭……
接下來,要適應一個新的格局,對於布行中人來說,更像是要適應一個新的時代,至於敗者,那隻會存在於飯後的談資中,正經時間多看一眼都是浪費。
於是,樓上的氣氛繼續熱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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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裡的蟹好像不錯,沒吃到……可惜了。”
樓下,寧毅站在道路邊望著那綠漪樓的招牌,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那……”小嬋皺起了眉頭,有些為難,“小嬋去要些打包回去麼?”
“腦有包……”寧毅笑了起來,隨後拍了拍小嬋的肩膀,“走了,回去吧,忙了一個多月,無事一身輕了……”
夜風拂動起來,主僕兩人往馬車駛過來的方向走去,後方,周佩與周君武跟過來了。
難得的,涼爽、輕鬆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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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難得出門一次,年會三天,加起來只睡了七個小時,嘖,又遇上高潮終於開始的部分,靈感都在,不忍斷更。呃,為著如此的勤奮,求月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