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打量著他，含笑問道：“你是希望把Paypal徹底脫手、變了現去做其他的領域，還是希望繼續在Paypal奮鬥一段時間，博取一個更大的未來？”
埃隆·馬斯克愣了愣，沒想到李牧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自己當然是傾向於徹底脫手的，這個專案開始到現在，中間有過好幾次因為自己的不成熟而走錯的路線，就像是一個畫家的處女作，雖然已經足夠一鳴驚人，但是畫家自己心裡卻知道，其中有很多地方，著筆、上色以及呈現的方式還有更好的處理方法，只不過木已成舟，沒辦法挽回。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埃隆·馬斯克更希望能夠把Paypal完全脫手，然後拿著這份處女作獲得的彙報，投入到新的作品當中去，新的作品一切從零開始，自己有了先前的經驗教訓，就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不過，埃隆·馬斯克心裡也在揣測，李牧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他希望自己繼續留在Paypal奮鬥？或者說，他是希望併購Paypal之後，依舊由自己來做CEO？
於是，埃隆·馬斯克問李牧：“李先生，您的意思是？”
李牧微微一笑，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而是說：“馬斯克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埃隆·馬斯克點點頭，思考片刻，說道：“對我來說，我確實更希望把Paypal打包賣掉，然後拿著現金去做其他領域的投資。”
李牧問他：“是因為你對Paypal的將來沒有信心嗎？”
埃隆·馬斯克心說李牧的問題還真有些犀利，自己該怎麼回答？如果說自己對Paypal的將來確實沒什麼信心，那就是打自己的臉；如果說自己對Paypal有信心，那麼自己剛才說的話就有些前後矛盾，因為有信心的情況下，又怎麼會考慮打包賣掉？
心裡快速的想了好幾套說辭，埃隆·馬斯克才有些沒底氣的說：“倒不是因為沒有信心，而是我覺得，Paypal就是電子商務的血管，對Paypal感興趣的企業，肯定都更傾向於全資收購，因為只有全資收購才能讓他們更加放心，如果我們作為原始團隊，還保留一定股份的話，對購買者來說，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因素。”
李牧攤開手來，一臉認真的說：“我覺得不會啊，如果你們原始團隊繼續佔有一定股份，我個人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而且我覺得這樣更好。”
埃隆·馬斯克詫異的問他：“李先生，您是希望入股Paypal，還是收購？”
李牧笑了笑，道：“這麼說吧，我傾向於入股但不控股，而且，我傾向於和ebay一起入股Paypal。”
埃隆·馬斯克傻了眼：“您想和ebay一起入股Paypal？”
李牧點點頭：“沒錯，我的想法是，讓ebay來控股Paypal，牧野科技再入股一部分，先讓Paypal現在背後的資本全部拿了錢套現撤出去，然後你們原始團隊的股份可以套現一部分，再留一部分繼續持有，我們三方合作一起來做大Paypal，同時你還是Paypal的CEO。”
埃隆·馬斯克尷尬的說：“李先生，ebay在收購Paypal的事情上是非常強硬的，他們一直堅持全資收購，我們現在也已經從心理上接受了ebay全資收購的提議，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價格沒有達成一致，所以我覺得，ebay恐怕不會願意跟您一起入股Paypal。”
李牧笑著說：“畢竟你我現在正在這裡見面，ebay之前的態度就算再強硬，現在應該也在擔憂，只要有擔憂，就一定會有鬆動。”
埃隆·馬斯克的表情浮上幾分尷尬，在他看來，這段話李牧說的輕描淡寫，但已經直接把自己的真實目的點出來了，自己這次來，就是想透過跟李牧見面，來讓ebay的態度有鬆動，李牧難道已經識破了自己的動機？
想到這裡，埃隆·馬斯克試探性的問：“李先生，您是想給ebay施壓，讓ebay放棄全資收購？”
李牧點點頭，笑道：“華夏有句古語，說的是明人不說暗話，實話跟你說，Paypal於我來說，未來的用處確實不大，但我本人覺得Paypal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支付產品，所以我希望能夠一定程度參與其中，所以這就需要ebay放棄全資收購Paypal的計劃，並且考慮與牧野科技以及你們原始團隊共同佔股，這樣一來，Paypal就可以一直以一個獨立公司的身份繼續發展下去，而不是直接成為ebay手裡的一個支付渠道。”
剛說完，李牧看著埃隆·馬斯克，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說道：“其實馬斯克先生你這次來華夏，目的不也是為了能夠利用牧野科技給ebay施壓嗎？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互相幫對方一個忙，你想賺更多的錢，我想入股Paypal，咱們倆互相合作，給ebay設個局，讓他以更高的估值跳進來，這樣就能夠各自達成各自的目標。只要牧野科技成功入股Paypal，到時候如果你們原始團隊真的迫不及待想完全脫手、往後也不想再與Paypal牽扯任何關係，那我也不強求。”
埃隆·馬斯克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這次是想利用李牧來給ebay施壓，結果李牧卻忽然丟擲一個明顯經過深思熟慮的入股方案，這麼看來，他早就識破了自己這次來華夏見他的根本動機……
想到這裡，埃隆·馬斯克心裡忍不住自問：“自己這是反被李牧給套路了？到底是自己想利用他來迫使ebay提價，還是他想利用自己，迫使ebay放棄全資收購、好讓他自己也能在其中參上一股？”